骆宣成神色动摇,褪去了刚才的难堪之后,忍不住说道:“沈二小姐说的容易,可是一介商户想要直接靠上朝廷,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他不是没动过这种心思,可是朝廷皇商选拔,讲的是机缘,还得有关係,骆家根本够不著。
沈霜月说道:“以前的確不容易,可眼下正好有个机会。”
骆宣成闻言连忙坐直了身子,倨傲没了,嘲讽没了,放低了姿態说道:“还请沈小姐指教。”
沈霜月看著他:“北地有人囤粮,妄图哄抬粮价的事情,骆公子可知道?”
骆宣成脸色一变。
“看来骆公子是知情的。”沈霜月瞭然,“那骆公子想必也知道,北地那边受灾,囤粮之人隱瞒灾情的事情?”
骆宣成对著沈霜月的目光,紧抿著唇目光游移。
这件事情京中的確无人知晓,但是江南那边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有人在江南大肆收粮,粮价突涨,普通老百姓和一些小商户难以察觉,但是骆家却已发现不对,父亲派人查探了一番,知晓粮食运往北地,且何家掺和阻隔了消息,便隱约猜到北边恐怕是出事了。
他们不愿慢人一步,自然也跟著悄悄运了一批粮食过去,而这件事情別说是何家瞒著,其他商户瞒著,就连骆家也下意识不想走漏了消息。
別人得利,骆家也不能慢人一步……
可是如今被沈霜月突然捅破,骆宣成第一反应就是,囤粮、炒粮,隱瞒灾情,朝廷若是追究,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二小姐……”
骆宣成倏地起身,苍白的脸,连骆家那亲隨也是满眼惧色。
沈霜月平静道:“看来骆家也有掺和其中,不过骆公子不用害怕,我既然直接跟你说了,就不是来问罪的,况且骆家身为商户,图利而行是本能。”
骆宣成闻言脸色依旧苍白:“那沈二小姐说此事……”
“朝廷已经发现了端倪,最多几日,北边的事就要瞒不住了。”
沈霜月伸手示意骆宣成重新坐下之后,才朝著他说道:“灾情一旦爆发,朝中必定要賑济,可库中粮草不足,届时若再筹募粮草,於民间购买粮食也是杯水车薪。”
“北地粮价疯涨,多是鋌而走险想要趁机谋取巨利的,就算朝中派人强行征粮,其中所耽误的时间也不知道多少,而届时北地受灾之人恐怕会死伤无数。”
骆宣成闻言就已经明白了沈霜月的意思:“沈二小姐的意思是,朝廷想要跟骆家募粮?”
“对。”
沈霜月没有兜圈子,直接说道:“眼下大批粮食囤积北地,粮价必定早已虚高,囤粮之人官商勾结,早知朝廷拿不出足够的賑灾粮。”
“他们定会抱著粮仓坐等盆满钵满,可如若朝廷能拿出大批賑灾粮来,再加上重刑及武力震慑,自然会有人稳不住。”
有时候怕的就是那些商户,为了利益抱团,可一旦被撕开一个口子,那所有商户都会如同散沙流溃而败。
沈霜月看著骆宣成:“当今陛下仁慈,更不愿被人以灾情拿捏,如果骆家愿意在此时出手,陛下和朝廷定会记得骆家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