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识扫过东北角的檀木架,羊皮捲轴自动飞入掌心。
当泛黄的兽皮在膝头铺展,那些蝌蚪状的远古文字竟泛起微光,化作流光没入他眉心。
真相在识海中渐次清晰。
楚阳两指按在冒牌货耳后,触到皮肤下细微的灵力波动。
隨著“嘶啦”一声轻响,半张蝉翼面具被完整剥离,露出其下苍白的真容。
薄如晨雾的面具在他掌心轻颤,表面流转的星纹与羊皮卷记载的上古炼器术如出一辙。
他从芥子空间取出鎏金错银的妆匣,絳红纱衣裹著龙涎香的味道铺散开来。
给昏迷者换上露肩襦裙时,特意將衣带系成隨时会鬆脱的活结。
隔壁厢房传来杯盏翻倒声的瞬间,七星阁制式佩剑的流苏已扫过门槛。
当两个被餵了合欢散的身体交叠著滚入罗帐,楚阳正用冰锥在窗欞刻下铁算子独门暗记。
瓷瓶里的蚀骨丹还剩三粒,足够让这场桃色陷阱发酵成门派丑闻。
他最后瞥了眼剧烈晃动的床幔,將冰晶凝成的钥匙形暗器塞进冒牌货掌心。
楚阳的视线扫过李慕白时突然顿住,手腕一翻凌空点出指风。
李慕白刚要喊出的惊呼被截断在喉间,整个人踉蹌著撞在雕木椅上。
檀木椅腿与青砖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在寂静厢房里格外清晰。
“莫慌,且看仔细。”
楚阳从袖中摸出鎏金珐瑯鼻烟壶,在昏迷的白衣女子鼻端三寸处轻晃。
当琥珀色液体蒸腾起辛辣白雾时,床幔间突然响起布料撕裂声。
那女子纤柔腰肢竟如麵团般诡异地扭动起来,云鬢散落间露出喉结轮廓。
李慕白脊背紧贴墙壁,看著眼前诡异变形的人体。
方才还吐气如兰的美人此刻正发出粗糲男声:“属下二蛋,见过主上。”
隨著幻象玉佩被扯落,绸缎下肌肉虬结的躯体撑破裙衫,空气中浮动的脂粉香瞬间被汗腥味取代。
“咽了。”
楚阳弹过一枚朱红丹丸,二蛋喉结滚动间已將药丸吞下。
窗外忽有脚步声逼近,春意楼老鴇尖细的嗓音穿透雕门板:“贵客可要添些醒酒汤?”
楚阳踢开地上碎裂的珠釵,扬声笑道:“不必!你们这儿的姑娘当真……別具风情。”
待门外环佩声远去,他转向僵立当场的李慕白:“愣著作甚?黑三此刻正在柴房酣睡。”
当二蛋扛著醉汉返回时,李慕白注视著床上並排躺著的魁梧大汉与清秀青年,突然伸手狠掐自己臂膀。
今夜他亲眼见证的易容奇术,远比江湖传闻中的人皮面具更令人胆寒。
这春意楼的雕樑画栋之下,竟藏著能將鬚眉化作娥眉的诡秘手段。
晨雾未散时,李慕白撞见诡异画面。
七位柔媚女子在楚阳掌中幻化成彪形壮汉,每个都被强行灌入秘药扔进红纱帐。
那些扭曲面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昨日醉仙楼讥讽过楚阳的食客。
“这局做得漂亮。”
李慕白斜倚廊柱暗嘆,看著楚阳將最后一个挣扎的汉子踹进床幔。
当那双淬冰的眼眸扫过来时,他呼吸不自觉凝滯。
“家中妻妾成群者,行事当慎之又慎。”
楚阳临行前的话语如冷针入脑,激得李慕白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