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远去,议政台陷入一种泥泞的氛围.
有人悄然离去,继续做事;有人留在原地,想知道单万里、蓝虎接下来会做什么.
蓝虎对著任毅、姚云山行了一礼,坦然离去,那姿態就好似被任巧打了,是他的荣耀。
话说回来,蓝虎適才称呼任巧为院令任巧竟然是齐升学院的院令?
如此一来,齐升学院仍是任氏的囊中物.
齐升学院的学生仍会奉任民为主”
难怪陛下今日会设家宴,宴请任氏,有齐升学院、烟雨阁在手,任氏纵使没了武安君,仍无忧矣。
不过,武安君会让任巧担任齐升学院的院令,是对任巧宠溺无度的插柳之举,还是有意下的一步暗棋?
如果是后者,武安君就太可怕了,他还为任氏布下了多少暗棋?
閒言少敘,蓝虎刚走,垂首的单万里也动了。他仍低著头,无视就在一旁的任毅、单万里,夺路而去。有人看到他的脸,发现他的脸肿的发亮,看不出表情,只看到他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眼睛,似乎愈发黯淡。
姚云山看了眼单万里僂的背影,对任毅轻声说:“任相有一好子侄。
“巧儿顽劣,姚顏无忧?”
姚顏是姚云山的第六子,也是当初被任巧打的下不来床,差点落下终身残疾的人,
任巧当时之所以会下这么重的手,是因为姚顏不仅醉酒当街调戏一良家妇女,殴打其丈夫,还命家僕把那人按在地上,让其看著他是如何调戏那人的妻子。这种混帐东西,任巧只恨自己当时下手太轻,没让其落下残疾。
任毅现在会突然提及姚顏,是为了报復姚云山刚才有意指出陛下不在帝攀,扩大事態的行为,让姚云山心里不痛快;也是意在警告姚云山,收起那些小心思,別想藉此事找巧儿的麻烦。
姚云山適才確是有意指出陛下不在帝攀,让单万里找任巧麻烦,但他没有藉此事亲自找任巧麻烦的心思。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给单万里这些人一个讯號,他是站在他们那边的;一方面为试探任巧的深浅.
他一直都认为任巧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一直没有试探的机会,如今有了,
自然不会错过。
此番试探下来,他的感觉没错,任巧虽不如武安君那般生知安行,但亦是慧心妙舌!
苗而不秀。若为男子,必能承继家业,保任氏不败。
可惜是女子不对,大离已非昔日大离,如今之大离,女子当国。
宫里的那位女帝,早在武安君还在时,便任命了武安君的贴身侍女为少府,令其窃以卿位,没道理在武安君之后,不任用武安君最疼爱的妹妹。
况且,任巧已继承了武安君的爵位。任巧完全可以凭此,顺理成章的入朝为官,
陛下今日设家宴,宴请任毅夫妇、任巧的父母,包括其父的妾室,就是为了说这事?
姚云山面色有些凝重题如若真是这般,陛下与任氏合作固然没有以子代离之危,但就凭任氏手里的齐升学院和烟雨阁,想要推翻陛下,何其难也。
必须得离间陛下和任氏的关係。
任府,青玉院。
任黎和其夫人任青玉的住所。
任黎的夫人会姓任,倒不仅是冠夫姓,大离乃至地球上的古代王朝,女子嫁人后,固然会冠上夫姓,但也会保留自己的姓氏。
如,任平生在大离的母亲,陈锦蓉。外人言及,一般会称为任陈氏。
任青玉未保留自己的姓氏,是因为她出自农家,原来就没有姓氏。
大离的有姓之人多是出自世家、大族、大户或祖上阔过的人,大多数的百姓,虽言百姓,但是任平生的习惯之语,大离实称百姓为黔首。
这些人中有姓氏的不多,大多是如任青玉般,只有“青玉”之名。
曾有一家世家子,在与任巧发生矛盾后,叫任巧母亲为任无氏,嘲笑任巧母亲没有姓。
然后,那人被任平生带著任巧,堵在其家门口,当著他父母的面,暴揍了一顿。任平生当时还当著他父母的面,指著他的鼻子说,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你父母教不好你,我来教。
而此人的父母自知理亏,又碍於任氏的权势,捏著鼻子上门道歉,但吃了闭门羹,最后还是闹上朝廷,由太上皇出面说和,这才作罢。
自此以后,无人再敢言任巧的母亲,任青玉为任无氏任青玉经此事,对任平生甚是喜爱,但也因为此事,自知身份低微,不通世事,怕给任氏丟脸,这些年基本都待在青玉院,极少出门,唯有任巧要母亲一同出去或陈锦蓉邀请,才肯出门。
每有宴请时,任青玉也是能不去就不去。
例如现在,任青玉正坐在院中的吊椅上看任巧给她买来的话本,见任巧乐呵呵的跑来,跟她说要去宫里赴宴,心里不禁有些烦忧,试著问:“非去不可?我能不能不去?"
不行,必须得去,不止你,姨娘们也得去,”任巧说,“阿母你不用想那么多,今天是家宴,没那么多规矩,就跟我们平时在家吃饭一样。”
任青玉无奈,只得放下正看到精彩处的话本,进屋换衣裳待任青玉换好衣裳,梳妆打扮完,任巧的六位姨娘也都打扮妥当,来到青玉院,神色多有兴奋、期待。
她们都没有想到陛下设家宴,还会请她们。
妾室向来登不上檯面,便是一氏之家宴,都不会上妾室露面,更別说陛下设下的宴席,唯有武安君才会视她们为任家人,让她们参加任府的家宴。
如此看来,下还真如传闻那般,是武安君的女人,有武安君之风,
后见到帝攀,除了任青玉心有不安,怕她们这些人坐坏帝攀,平添祸事,姨娘们都很兴奋,上了帝攀后,左摸摸、右看看,一时间帝攀里儘是鶯鶯燕燕之声任青玉看她们这样,忙是开口让她们坐好,不可乱碰。姨娘们这才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好题任巧坐在任青玉身旁,扫了眼两旁的姨娘们,说:“进宫前,我要跟你们说一件事,
话可能会不太好听,但这是为了你们,为了任氏考虑,待会进宫后,你们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全都要烂在肚子里,不可对外透露半分。
如若让我听到府中哪怕只有一个奴僕谈及你们在宫里看到、听到的事,休怪我不讲亲情。“
姨娘们闻言面面相,意识到这次赴宴不仅是家宴那么简单。
『巧小姐放心,我等必不会泄露半分。”
说话的是六位姨娘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剪秋姨娘,她原是任黎的贴身侍女,待任黎成亲之后,顺理成章的嫁给任黎做妾。任平生、任巧都称她为剪秋姨娘,而其他人则只是按进入任府的次序,按数字称呼。
任巧近来每看到剪秋姨娘,都会莫名的想到月冬。按正常情况发展,月冬应会嫁给阿兄为妾,现在嘛,看样子是没机会了,阿嫂在这方面小气的很,断然不会同意阿兄纳妾而阿儿和世父一样,就钟情一人,完全没有纳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