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组织兵力准备进攻的同时,朱寅也在准备。
之前一直没有用过的战马,终於用上了!
距离丹霞之东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一支疲惫的大军正在赶路。
正是一万三千余人的明军主力!
昨天晚上连夜行军,將近一天一夜,明军急行军超过两百里,都是人困马乏。
本来,火落赤的骑兵斥候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可是火落赤如今一心攻打丹霞地,放鬆了东方沙漠的警惕,还没有意识到一支明军已经靠近。
可是明军有魏忠贤的带路和指引,斥候已经发现了韃靶大军。
这就是魏忠贤的高明之处了。他是个记忆很强,同时也很心细的人。早在昨天出发时,他就用心记下了一路的地形,以及大致的方位、距离。
哪怕在沙漠中,他也能记得住之前的大概路线,能將明军主力带到这里。
要是换个人,哪怕稍微粗心一点的人,也许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郑国望身穿华丽的盔甲,眉目如画的脸上风尘僕僕,却难以遮掩她的美丽容顏。
郑国望的本性虽然是女子,可毕竟是学过武艺,精神还算不错。
郝运来就不同了。
郝运来是个纯粹的书生,他满眼血丝,神色疲惫,快坚持不住了。如果不是仗著年轻,根本走不到这里。
熊廷弼和李如柏却仍然精神抖擞,
郑国望忽然勒马,看著魏忠贤说道:“魏忠贤,你的方向对么?还有多远?”
魏忠贤不露痕跡的说道:“方向肯定没错,最多二十里就到了。”
他刚说完,前面就出现两个骑兵,却是明军的斥候探马。
“启稟按台相公!”探马神色惊惶的稟报导,“西边不到二十里,韃靶大军正在围攻沙漠中的一个小山坡·—“
“什么!”郑国望脸色一变,“不是我军在围攻叛军?”
探马道:“肯定不是我军在围攻叛军,外围都是韃靶兵马,被围攻的肯定是我军,应该就是抚军相公—“
魏忠贤听说靶大军还在围攻,顿时如释重负。
果然,主公还在坚守!
郑国望和郝运来又不傻,哪里还不知道被魏忠贤骗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大捷!没有什么已经包围庆王和哮拜!
不但不是大捷,而且朱寅还被靶大军围困,危在旦夕!
郑国望要杀人的目光死死盯著魏忠贤,怒道:“魏忠贤!你胆敢欺骗本官?
”
郝运来恨不得一子抽过去,“魏忠贤!哪里有什么大捷!你谎报军情!你好大的胆子!”
魏忠贤唱个喏,笑嘻嘻的赔罪道:
“在下哪敢欺瞒?两位道长,抚军亲率五百人,以身犯险,甘当诱饵吸引韃靶大军。韃靶大军一万人攻打,抚军却眉然不动。而韃人必然已经损失惨重,
军心荡然,这还不是大捷?这就是大捷啊。”
郑国望和郝运来面面相,居然无言以对。
数百人硬抗一万敌军,坚守到现在,这难道不是大捷?
似乎也是啊。
这个魏忠贤,实在是太奸诈了。
可转而一想,若非魏忠贤使诈矇骗,自己听到朱寅被韃靶大军围困的消息,
多半为了后军安危,不会连夜出兵。
主帅的確重要,可是主帅又没有大军重要。站在朝廷和皇帝的立场,一万三千大军肯定比主师分量更重。
在朱寅已经陷入重围,可能已经战死或者被擒的情况下,最稳妥的法子不是立刻出兵救援,而是保住一万三千大军。
因为就算出兵救援,多半也来不及了,反而会被张网以待的敌军伏击。
那么,拒绝出兵就是老成稳妥之策,朝廷也挑不出错。
谁知,魏忠贤居然谎报剧情,硬生生骗了自己率军前来。倘若因此中了韃子的伏击,岂不冤死?
两人连杀魏忠贤的心都有了。
熊廷弼听到这里,恨不得开怀大笑。
很好,抚军相公没事!还將大军钉在这里!
却见魏忠贤忽然大声道:“两位道长,李將军,熊將军!抚军相公就在那丹霞地坚守,韃子大军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已经被抚军相公重创,正是一举歼灭之时!”
“你们可是赶上了好时候!这可是抚军相公为你们创造的立功机会,机会稍纵即逝!韃靶大军快要发现我军了,趁著他们还没有逃走,果断出击!”
郝运来和郑国望本来还想问罪魏忠贤,可此时又被他的话牵引1,一时间也顾不得问罪了。
因为魏忠贤说的对,此时的確是千载难逢的破敌良机!
这个机会,是朱寅创造的。
他们虽然是朱寅的对头,也不可能放弃这个战机。
郑国望一张俊美的脸蛋涨的通红,忽然拔剑喝道:
“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此时!韃靶大军必然疲惫,抚军还在坚守,传本官將令,全线出击!李將军!你统带骑兵率先攻击,两翼包抄!”
“熊廷弼!你率一千五百江南步兵,紧跟骑兵突击!”
“张炯!你率本部三千兵马,保护粮草辐重!”
“剩下的兵马,隨本官和郝道长,中间突破!”
“郝道长,你可有异议?”
郝运来的官职和监军之权虽然和郑国望一样,可他是郑氏党羽,当然要唯郑国望马首是瞻。
“没有异议!”郝运来说道,“就照郑道长的话办!”
郑国望转头看著没事人一般的魏忠贤,否目圆睁的娇叱道:“魏忠贤!此战过后,本官再找你算帐!”
说完喝道:“出兵!”
一声令下,大军顿时轰隆隆望西而去!
此时的丹霞地,最后的血战终於爆发。
发动进攻的三千韃子,强打著精神,在妥妥特木尔的率领下,踩著血跡斑斑的黄沙,杀向尸骸狼藉的丹霞地,
“杀!”身披两层战甲的朱寅,亲自上阵衝杀。
这一次,明军没有分开攻击,而是在朱寅的率领下,凝聚为一股,选择最利於俯衝的一条通道,竟然主动杀出丹霞,直扑火落赤的大!
骑兵衝击!
什么?!火落赤预想了很多,可万万没想到,朱寅会主动率领骑兵,杀出丹霞,直取自己!
“轰隆隆一一”
”三百明军骑兵俯衝而下,犹如一支利剑,衝破妥妥特木尔的兵马,凶狠的冲向韃大军的哈拉苏鲁锭!
朱寅戴著一个鬼面面甲,骑著白马,手持一桿长,犹如神將下凡!
一身狗甲的小黑,在他马前奔驰,猛虎一般!
第一次,朱寅以战將的方式,亲自率军衝击!
数年来苦练武艺,这一次终於彰显出威力。
他手中长闪电般一击,一个首当其衝的百户长就被击杀!长再一挑,又一个兵被刺死!
纵马横之间连杀两人,又快又狠,
“汪呜一一”黑虎的身子腾空而起,迅捷无比的锁住一个靶兵的脖子霜牙一咬,那兵喉管破裂,顿时鲜血狂飆!
即便是对朱寅很熟悉的丁红缨,也愣然发现,原来虎叔如此勇猛!绝不在年纪相仿的曹文詔之下!
三百死士眼见朱寅如此勇猛善战,还亲自率军衝锋,战意更是燃烧到极点,
人人犹如战神附体!
仅仅三百骑,气势却犹如千军万马!
此时的韃靶兵没有骑马,顿时在朱寅亲自率领的战队之下,破布一般被撕裂。
“杀!大明必胜!”朱寅扬起带血的长,冰冷的鬼面挣狞无比。
此时此刻,他完全不像个文臣,而是个地地道道的猛將!
“大明必胜!”三百铁骑居高临下的俯衝而下,排山倒海一般。
火落赤顿时亡魂直冒,喝道:“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他的亲兵拼死上前,拦住俯衝而下的三百铁骑。
正在这时,东方传来雷鸣般的轰鸣,似乎有大队骑兵奔腾而来。
一个斥候惊慌失措的纵马而来,“台吉!东方有大队明军,最少有万人!他们的骑兵已经杀到了!”
火落赤脑中嗡的一声,差点摔下马背。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