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行把热菜端到桌上,了热饭和米汤。
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饭菜做好了。
走了一天的路,他的肚子早就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吃饭睡觉乃是最正经的事情,在山中日日吃一成不变的肉乾,摘些野生的酸果子来吃,实在是乏味。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菜,虽然屋中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照亮了那张不大的八仙桌,但与女侠对坐著,倒也有种温馨的感觉。
桌上摆著三个菜,茄子炒蛋,白水萝卜,清蒸咸鱼,外加上奶白色的米汤,
对於现代人的生活水平来说,这可能只算是寻常的一餐,但对於这个时代的人,
有蛋有肉,已经是过年过节才有的標准,这档次的餐食,一年吃的次数,数都数的过来。
不过这桌上,庄行最喜欢的还是白米饭,太久没吃过米麵了,从观里带出来的乾粮吃完后,就全是在山中摘来的食物。
山里找不到野生的稻米,就是找到了,也只有孤苦伶仃的一俩株,有些地方管这种山里寻来的米叫蓀米,专用来招待客人,可想吃一碗蓀米,那是可遇不可求。
有这么一碗饱满的稻米,他今天心满意足了。
只是燕槐安离了那地以后,总有些心不在焉的,夜里庄行时常见她看著月亮发呆,一副心事未消的模样。
也不是离了那地以后就这模样,去的路上,她也是如此。
她大概每天都在想,自己该何去何从,她都想了好多年了,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来的。
庄行觉得比起脑袋里空想,不如让她亲身体验一下,亲自尝试了,才会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姐姐喜欢做饭么?”庄行边吃边问。
“嗯。”燕槐安点头道。
“姐姐要是没想好去哪里,要不先去我那儿待一段时间吧。”庄行说,“以后姐姐也没有必要再四处走来走去了,可以找个安定点的地方,慢慢想,找找自己喜欢的事情。”
庄行趁著吃饭的功夫,在桌上劝说。
燕槐安此刻还跟他走在一起,是为了把他送回道观里去,要是他不留,不开这个口,燕槐安肯定不会自己说要留下来。
庄行觉得燕槐安以这种精神状態跑到別处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
以前她是为了自己身上的顽疾在四处奔走,配著剑,披著蓑衣,戴著斗笠,
常在外砍杀妖物,走荒路,身上难免有股血腥味道。
可今后,她没有目的地了,庄行知道她並不喜欢孤独的郊外,如果就这么走了,大抵还是会先去找些村子,城镇待上一待。
说不定还要体验一下以前她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她身上寒气已消,只看她的脸蛋,与年轻女子无异。
那股逼人的冷意散去了,一眼看过去,不会再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这样的燕槐安,如果学著寻常家的女子买几件裙,买些首饰髮簪打扮一下自己,一定会很好看,走在街上,不知要吸引多少男子回头。
说不定就被某些好色之徒的言巧语骗了去,她习惯了听別人的话过日子,
以前是应龙为她规划,让她出去寻物,教她去某个州郡,某座高山。
今后,若是没遇见良人,心中迷茫,一时找不到本心,难免会误入歧途。
庄行知道,女侠是很好骗的,人迷茫的时候,就是最好骗,最容易去依赖她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