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行看著女子的脸庞,她瘦瘦的脸上洋溢著光彩。
她俯身,跪在了那片盛开的簇之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不曾言语,却比任何言语都让人知道她的心诚。
她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庄行心有不忍,问道:“姨母真的不和家人道个別么?”
女子摇头:“小女和小儿年岁尚小,给他们留个念想也好。“
“至於家夫和大儿,此事瞒不住他们,也不必再去道別了。“
“就是麻烦两位道长,替我传话了。”
“唉:”庄行嘆了一口气,“我明白了,那就请走吧。“
“请走吧。”芸苓也说。
女子点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隨两人离开了此地。
此时夜深人静,庄行提著一盏灯笼,走在进城的官道上。
耳边充斥著虫鸣声和蛙鸣声,月光洒在路面上,像是一层白色的霜。
“那其实可以纺织成衣物,还可填充在被褥里,用来做取暖的被,要比一般的被褥暖和许多。
“如今天下大寒,南方闹了雪灾,那,可救下许多人。”
“只是它原本应是在西域边疆,或许是更远的地方才会栽种的作物,我却不曾想过能在姨母家中寻到它。
“是这样呀。”女子说,“我是记得那游商口音奇怪,样貌也和我们这里的人差別很大,原来他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
“我会把一事如实上报给宜都知府,姨母虽是无心之举,但栽下,却是一件大功。“
女子撩了撩头髮,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走了一段路,三人来到了城门前。
宜都的城门到了夜晚就会关闭,要到第二天早晨才会开门”
若是城门关闭之前没有进入城內,就算家住在城內,官兵也不会为了某些人放行。
通常只能在城外的客栈借宿一晚,宜都城外的客栈有很多,这里毕竟是贸易之地,哪怕深夜了,也能看到松江的那边,有一两艘船远远地隨波漂流而来。
女子站在运河边,迎面吹来湿润的河风,她望著江面,望著很远的地方,忽然哼起了歌谣。
“鱔多乌耳,蟹尽黄膏~””
“香粳换取,下尔香~”
她哼著调子,好似想起了什么,眼中透著怀念的神色。
“姨母若是想多看看松江,今夜就在城外找一客栈暂住吧。”庄行说。
女子摇头:“请带我进城吧。”
庄行便带著她来到城门前,有知府的令牌在,不费功夫便开启了城门,走进了宜都內。
女子沿途,望著城內的沟渠,驻足看著那些停靠在渡口的舟船,看了许久。
“姨母想去船上一坐?”庄行问。
“不麻烦吗?”女子闻声回头。
“和官差说一声便是了。”庄行说。
“那.”女子停顿一下,说道,“劳烦道长了。”
“我去请官差替我们撑船。”庄行欲去。
“家父尚在的时候,是城里撑船的船夫,我小时候常跟著父母在这段水路来往。”女子说,“我想,我应该还记得怎么用船浆。
庄行一听,知道她是想自己撑船。
“那可否请姨母载我们一程?”
“两位若是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