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行看得出知府並非修行之人,或许懂得一些气息之法,呼吸平稳,也常买些调养的丹药,但像这样没有天赋,开不了窍门的人,是修炼不出真的。
知府也是豁出去了,都这个年纪了,还要在大冬天和年轻人们一起赶路,但愿他不要冻出毛病才好。
不过,凡事愿意亲力亲为,倒也说明知府是一个好官了。
知府为他准备的是一匹毛髮光亮的黑马,庄行上前摸了摸马脖子。
他今年在山下学习了马术,玄清观那样很通灵性的马儿,他已经会骑了,但是骑观外的马,这还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马儿愿不愿意让他骑。
骑马之前,还是先和马儿搞好关係吧。
他用真暖和自己的身子,也以道法为马儿驱寒。
马儿似乎感觉到了眼前的少年在为它取暖,它拨出两口气,亲昵地蹭了蹭少年的脸。
“接下来的几天,希望我们能和平相处吧。”庄行说。
黑马啼鸣一声,庄行拉著韁绳,准备踩上马鞍时,马儿竟然主动跪了下来。
庄行都没料到这马儿如此有灵性,拱手道:“多谢。”,这才上了马。
周围的官差和知府看了,不由得惊嘆。
“不愧是山上修行的高人。”
马蹄声踏响,这支队伍便从城门走官道。
不多时,便不见了影子。
傍晚,燕槐安从城外回来,回到小別院里,才看到那封压在桌上的信。
她点燃油灯,將那信纸展开,默默读完后,抬起头,將墙上掛著的醃鱼取下来。
她看了那鱼一会儿,將那个从来没用过的柴锅取出来,锅里的灰尘竟也被清理过了。
她將柴锅放到屋外去,又在院子里劈了几节干竹。
之后,她就抱著剑,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看著天上的雪安静地落下。
锅里装满雪的时候,夜幕已经笼罩了宜都,
她在柴房里生火,將那条醃鱼蒸熟。
一个人坐在房內,夹著那鱼肉送入嘴里。
四天后,庄行看到了村口。
他们走了一天的官道,走了三天的小路。
路上因为下雪,耽搁了些时间,不然还能早一天到。
知府虽然披著羊毛毡,但也被冻的发颤,他平日出行,坐的都是马车,有很多年没有骑马在大冬天赶过路了。
即便用羊毛织物,盖住了耳和口鼻,但寒风吹过来的时候,依然像是刀割。
奔波四天,终於来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里。
村里的村民见到有这么多官差来,阵势浩大,都嚇了一大跳,还没入村,村长就连忙带著人来迎接。
带路的那个官差,是秋天来村里收过税的税官,村长以为秋税出了毛病,是税官来责罪了,心里惶恐,战战兢兢地和税官搭话。
村长心说是不是那新来的三十余人,弄出了什么事,就是白瑜那群孩子,他越想越害怕,还以为要被抓走去打板子,两腿都在打闪。
“你莫要惊慌。”税官说,“先给知府大人拜礼。””
“啊!知府大人!”
村长直接被嚇懵了,怎么连知府都来了。
他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眼前这位税官了,可是税官和知府大人比起来,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村子里到底犯了啥事,连知府大人都来了?
“村长不必担心,我们先进屋去,再详谈吧。”
还是庄行下马扶住村长,才让村长颤抖的腿,稳住了一些。
“你们都注意些,不要让村民们以为我们是来作威作福的。”知府也叮嘱周围的官差。
“属下明白。”官差们拱手。
这趟走的急,知府没有带太多人手,也就喊了二十个好手跟著,以免意外发生。
但二十个佩刀骑马的魁梧官兵,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让人心生畏惧。
本来冬天就不適宜出门,路上的行人见到了,都纷纷躲回自己家中去,把门窗紧闭。
一走进村子,竟然方籟俱寂。
只有老猎人看见了不避开,反而上前来询问何事发生。
庄行瞧见老猎人的手隱隱握住腰间的剥皮刀,直到看到庄行,他才稍微放鬆些。
庄行邀请他跟著一起进屋,到了村长屋內,坐在小火炉边,庄行和知府一起,慢慢將他们所为何事讲述清楚。
“原来是这样.:”村长拍拍胸口,刚才听说知府来了,差点心臟病都给他嚇出来了。
他看向庄行,从前他从没想过祝禾的儿子,竟然能和如此厉害的大人物搭上关係。
虽然玄清观的道长在他心中已经很厉害了,但道长们给他的威严,远不如官差给他的威严大,
即便知晓了官差的目的,他依然有些坐立不安,那样的大人物,一句话就能让他人头落地了。
而这样大人物,竟然对祝禾的儿子恭敬有加,真是恍恍惚惚.像是大梦一场·
“那群孩子,这年是种了好多小麦,我这就去把他们喊过来,一定让他们把麦种交给知府大人。”村长说。
“,我们不是强盗,不是来抢东西的。”知府说,“还是先邀他们过来慢说,关於小麦一事,我还想多多了解一些。”
“我去喊他们吧。”庄行说,“我和他们认识的也要久些。“
“那就交给庄行道长了。”知府往火炉边凑了凑,他真是冻坏了。
“我去给知府大人泡茶!”村长见状,连忙跑了出去找人烧热水。
庄行也出门去,找老猎人稍微询问了这一年有无妖物来过,自己家中有无事情发生,知道村里平安,家中平安,他也放下心来。
虽然回到家乡,但还是正事要紧,他没有回家,只是一路去村外,找白瑜他们之前造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