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家店里定好了靴子,楚胜带著庄行出城去,来到一处渡口。
此时还有渔夫在渡口前叫卖,他们將网来的河鱼装在竹篓里,就那么坐在岸边。
也有些渔夫只是把网好的鱼往城內运去,大抵是在给市里的鱼铺进货。
大虞有律法规定,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夏三月,川泽不入网置,以成鱼鱉之长夏季时,是不许渔民捕鱼的,春季时也有禁令,但没有夏季那么严格。
执行夏季禁渔令,是为了让河中鱼虾能繁衍生息,许多鱼类都是在夏季產卵繁衍,若是夏季频繁捕鱼,难免会破坏平衡,將来能捕到的鱼就会越来越少了。
还有一道关於捕鱼的禁令是“鱼不满尺,人不得食”
太小的鱼,就算抓到了也必须放生回河中。
杀掉母鸡,將腹中的卵取出来吃掉,这样確实可以获得一时半会的利益,但以后再想吃鸡蛋的时候,就会后悔自己为什么把下蛋的母鸡给杀掉了。
像这样的道理,基本上没有人会听不懂的,所以渔民也好好地遵守著律法。
只是,一整个夏季都不能捕鱼,到了秋季、冬季,渔民就会更加勤奋地捕鱼。
所以楚胜告诉庄行,从秋季到过年前,渡口这里,基本上是一整天都有渔民卖鱼的,年后,捕鱼的人才会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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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散市,没有什么特定的时间,看到有渔船靠岸了,就可以上前问问,直接从渔网里挑鱼为了防止庄行被坑,楚胜还告诉了庄行这些鱼虾的常年价格,都是以他这个本地人买鱼时的价钱为参考。
逛完了渡口,天色也晚了。
虽然中午雪停了之后就没再下,但天依然没放晴,冬天本来就天黑的早,这会儿,眼看著渔夫们都栓好渔船,各自收拾东西回家去,庄行明白,今天在宜都的游览,也该到此为止了。
多亏了楚胜,他今天又学到了许多,见到了许多。
“今天真是多谢楚兄了。”庄行拱手。
楚胜说:“比起当年道长们给我的帮助,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对我来说,这是极为珍贵的情谊了。『””
“道长言重了。”
“说起来,楚兄家住在何处?”
“就在那边。”楚胜指著一个方向,“不过是宜都城外的一个小村落。”
“將来我如果还有事情想请教你,可否去你家中拜访呢?“
“这我可能不常在屋中,道长若是想找我,那上午去北市的市口就好了,我和父亲会到那里去和市中商贩做些买卖。”
“那岂不是经常都要你在那里等我?太麻烦你了。“
“算不得什么麻烦。”
“你们寻常几日去北市一次?”
“大概两三日去一次。”
“那每隔六日,就请楚兄在北市里等我一会儿吧,我一定会早些来。』”
就这样,他们约定每六日,就小聚一次,不在北市门口,而是在北市內的那家纸店门前。
若是庄行来不了,他会托北市內那位卖纸的老大爷帮他带话,就不劳烦楚胜干站著等他了。
宜都很大,庄行今天也只逛了很小的一部分。
他还想再让楚胜领著他四处看看,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新地方,他当然想多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不出去除妖的时候,他就当做是来旅游的,
两人在城门口告別,百茫茫的城墙下人来人往庄行提著那两条醃鱼和楚胜在此分开,天黑之前回到了小別院里,去生火做饭。
白马寺其实有为他们提供免费的粥食,而且有肉有菜,但是..怎么说呢,称不上多么难吃,
就是寡淡无味。
以前庄行以为僧人都是不能吃肉的,但白马寺的僧人告诉他,僧人禁吃腥,指的葱姜蒜这些味大的调味植物他们是可以吃肉的,他们只主张不杀生,但是去肉铺买肉,这买的叫做“三净肉”。
再说,修行中人,怎么可能不吃肉呢?
不吃肉,营养不够,连真都养不出来的。
只是,对庄行来说,他实在是吃不惯那样几乎就是白水煮出来,连盐都放的很少的粥菜。
他吃了一回,就决定以后都自己做饭吃了。
况且,寺庙里讲究一个过午不食,一天只吃早饭和午饭,到了晚上,想去找僧人领粥,別人也只会告诉你没有粥。
作为一个吃货,庄行不吃晚饭就饿的慌。
正好今天楚胜送来了醃鱼,他把那鱼放在煮饭的锅里,铺上小葱和酱油,用竹笼垫著稍微蒸一蒸,再炒了一盘青菜,这一顿饭,也就准备好了。
简简单单,但比白马寺的粥食好吃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庄行將饭菜端上桌,和老道人坐在一起吃。
那醃鱼不只有咸味,还有酸甜味,是梅子那种酸甜,味道吃起来有点像梅菜扣肉,很开胃,他干了好几碗饭。
“这鱼是从哪里买的?”连老道人也止不住问。
“不是买的,是朋友送的。”庄行说。
“就是你白天说过的那个楚胜?””
“嗯,是他们家里送来的鱼。”
老道人夹走了最后一块鱼肉,细细地咀嚼,笑盈盈地看著庄行收好碗筷。
“善。
次日清晨,天终於放晴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雪落完之后,这阴鬱了好些天的乌云,终於散开了些。
庄行在院子里习练,初冬的太阳照下来,却没有什么暖意。
他去北市取了自己的新衣服,就在那店里,他便把道衣换了下来,那店里有一面铜镜,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庄行照看自己的模样。
他扯了扯衣袖,来回看了看,这衣服还算合身,穿在身上蛮合適的。
虽然店家告诉他,这么多年他们店里的衣服都是这个价钱,还说本地的布商都很难的。
不过他以后不会再来这店里买衣服了,没有什么原因,就是太贵了。
他將道衣包好,回去的路上,再看他的目光,果然少了许多。
至少从背后看过来的人没那么多了,他感觉轻鬆了许多,当公眾人物,果然压力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