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小啊……”
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妹妹,你要加油,哥哥已经不在了,妈妈需要你,妈妈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为了妈妈,你留下来……好不好……”
豆大的眼泪滴落,沈轻紓泣不成声。
护士怕她情绪激动撑不住,安抚几句,便將她带出去了。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白建雯立即上前去搀扶她。
“阿紓,宝宝也看过了,我们回病房吧。”
沈轻紓却是轻轻拨开白建雯的手,朝著傅斯言径直走去。
她走得很慢,腹部手术的刀口还在隱隱作痛,病號服套在她过於单薄消瘦的身躯,显得空荡荡的。
傅斯言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著沈轻紓朝著自己走来。
很奇怪,此刻沈轻紓明明在朝他靠近,他却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温景熙想上前,白建雯及时拉住他。
“你別过去,阿紓应该是有话想跟傅斯言说。”
温景熙烦躁地抓了抓后脑勺。
沈轻紓走到傅斯言面前,苍白的脸没什么表情,通红的眼睛里更是没有一点光彩。
她看著他,如看死物一般。
“傅斯言,”她开口,声音沙哑,“我连我儿子最后一面都没看到,你满意了吗?”
傅斯言一愣。
他皱了皱眉,“我把孩子带回去,只是想让他儘快入土为安,並没有折磨你的意思。”
“然后呢?”沈轻紓冷冷扯了下嘴角,“我要感激你吗?感激你这个傅家大少爷认可了我的孩子,感谢你让我的孩子葬入你们傅家尊贵的陵园,我是不是还要跪下来给你磕个头?”
“沈轻紓。”傅斯言皱眉,“那也是我的儿子,难道你以为我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你的儿子不是只有傅思宇吗?”沈轻紓盯著他,声音冰冷,字字泣血,“傅斯言,你以为你把孩子葬了就可以改变孩子因你而死的事实吗?”
傅斯言一怔。
“你根本不配做他的爸爸!”
沈轻紓扬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傅斯言脸上——
“你真虚偽!如果不是你和周瑜初,我的孩子根本不会遭遇这一切!这一巴掌,是替我儿子打的!”
『啪』,第二个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是替我妈打的!”
『啪』,第三个巴掌落下——
“这一巴掌,是为我自己打的!”
傅斯言低著头,生生挨了沈轻紓三个巴掌。
惯来高傲的他,此刻头颅低垂,垂在双侧的手握成拳。
沈轻紓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如果此刻她手里有一把刀,她一定毫不犹豫捅进傅斯言胸口!
她恨他,恨不得他马上消失在这世上!
“傅斯言,儿子你抢走,我认了,但我的女儿你没有资格再跟我抢了,从今晚后,我们母女与你恩断义绝!”
沈轻紓收回目光,转身往前走。
身后,有人在喊她。
沈轻紓听得不太真切,身体像踩在上,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
“阿紓!”
“沈轻紓!”
傅斯言衝上前一把接住了沈轻紓倒向地面的身子。
沈轻紓没了意识,身下的病號服瞬间被鲜血染红。
“快叫医生!”
傅斯言抱起她就往抢救室冲——
所过之处,留下刺目的血跡……
…
秦砚丞和乔星佳刚下飞机就看到了数十个未接来电。
全是邵青和傅斯言打来的。
秦砚丞眼皮一跳,直觉是出事了!
他拉著乔星佳上了计程车,拨通傅斯言的电话。
但傅斯言没接电话。
秦砚丞又给邵青打电话。
邵青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秦医生。”
“我刚下飞机,傅斯言人呢?”
“傅少在医院,”邵青语气沉重,“沈小姐的知道小少爷没了,情绪过激再次引发大出血,现在正在抢救。”
闻言,秦砚丞呼吸一凝。
掛了电话,秦砚丞下意识看向乔星佳。
乔星佳捂著心口,皱著眉看他,“秦砚丞,我胸口又疼了。”
秦砚丞握住她的手,重重嘆声气。
“你嘆什么气啊?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是不是真得了绝症啊!”
乔星佳捶他一下,“说了让你带我去医院检查,你非要带我来星城,星城到底有谁啊!让你这么牵肠掛肚的!”
秦砚丞揉揉她的头,“上次去医院看你的那位沈小姐你记得吗?”
“记得啊,她长得那么漂亮,我必须是过目不忘啊!”
“她早產了,男宝没了,还有一个女宝情况也不太好。”
“啊?”乔星佳惊了,皱眉问道,“那她现在是不是很伤心?”
“嗯,她自己的情况也不好,刚在医院的人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又大出血了,正在抢救。”
乔星佳捂著心口,不知为何,鼻酸得厉害,眼泪莫名就掉了下来,“她好可怜,秦砚丞,她现在一定很无助……”
秦砚丞將她搂入怀中,“所以作为朋友,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陪著她度过这次的难关。”
“嗯,我们去陪她!”乔星佳用力点头,“我虽然不会带娃,但我可以给她讲笑话,我会努力逗她开心的。”
“嗯,她也挺喜欢你的。”秦砚丞十分认真的说道,“看到你,她应该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