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能是其他人。
丁雨薇轻声道:“可问题是,如果不是这些人,那就没人了。”
她望向沈新。
沈新微微点头,抱起胳膊。
就如丁雨薇所说,这俩人社会关係並不复杂。
就是一对普通夫妻。
可以说,他们身边有关係的就这些人。
不是他们,那总不至於是一个没有关係的人。
比如一个食客。
某天吃饭的时候,吃出了大蟑螂,心中愤怒,选择进行长达两个多月的投毒行为。
这完全不合理。
真要有这种愤怒,当场就提刀砍死两人了。
沈新望向黑板。
案子调查了好多天,在当年专案组的道路上又进行了延伸,把能做的调查都做了。
沈新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想法。
但是不敢下定决心。
“老杨。”
沈新从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杨泽然,问他什么想法。
杨泽然看了眼沈新,起身,作势要说些什么。
结果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坐了回去。
不想说了。
但坐下没多久,他一拧眉毛,又站了起来。
赵天星无语道:“老杨,有屁你就放。”
杨泽然瞪了他一眼,没起身,道:“最近我有一个感悟,就是办案的时候,不能太想当然。”
“也就是说,想法和现实总会有偏差。有些想法,想著很合理,符合逻辑。”
“可是在现实中,这些逻辑並不一定实现。”
“就比如我们调查一起案件,我们按照正常的流程,围绕受害人进行调查。”
“寻找动机,寻找合乎逻辑的嫌疑对象,然后去拼凑现实。”
“但这个现实,是我们想像出来的现实。”
他说到这儿,旁边赵天星再次出声打断他,道:“我的杨大哲学家,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泽然抬手示意他闭嘴,然后望向了沈新。
四目对视,眼神交流。
杨泽然道:“沈新,这个案子很奇怪,我们想了一些作案方式,理论上是可能实现的“但只是理论上,有没有可能,现实中不需要那么复杂。”
沈新微微点头,感觉杨泽然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沈新道:“就像你说的,我们想当然的认为案子应该是这样,需要符合逻辑,但实际情况中,可能並不是这样。”
杨泽然目光明亮了一些,他觉得自己想到的,沈新也想到了。
丁雨薇听糊涂了,问俩人到底想说什么。
沈新望向杨泽然,示意他先说。
杨泽然摇头,示意沈新先说。
他还客气上了。
沈新眼珠子一转,指了指笔记本,道:“要不咱们写下来,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杨泽然点头,拿起笔迅速的在笔记本上划拉了起来。
沈新也迅速的写了几个字。
“一起?”杨泽然问。
沈新点头,翻转了笔记本。
对面杨泽然笔记本上,赫然写下了三个大字。
郭金华!
后面还打了一个问號。
丁席薇急忙扭头,望向杨泽然的本子。
沈新这边笔记本上也写了郭金华三个字。
赵天星异道:“不是,你俩啥意思。”
杨泽然会心一笑,示意沈新先说。
沈新转动椅子,对著黑板,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
“我们调查了这俩人身边所有的社会关係,然后一无所获。”
“投毒时间,投毒方式,我们也无法確定。”
“尤其是方式,长达两个多月的投毒,还没有被发现。”
“那这种投毒方式,是我们没有想到,还是说过於高端,是什么本格推理之类的奇思诡计?”
“就像老杨说的,有些东西,逻辑上似乎合理,想丼通。”
“但落在实际现实中,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么这个案子没有拥有动机的嫌疑人,我们也把所有有关係的人全部调查了一遍。”
“还没有找到毒药,也想不出合理的投毒方式。”
“那撇开这所有的不可能,反而有一种可能性,变得非常合理。”
“也就是他们自己投毒。”
沈新指了指黑板中间的两张照片。
杨泽然点头。
丁薇瞪大了眼睛。
赵天星则是张大了嘴巴,好半响才急声道:“沈新,你的意思是他们自杀?”
丁薇悚然一惊,失声道:“你是说,因为孩子生病去世,所以俩人选择自杀?”
“不。”
沈新摇头:“还是他杀,是郭金华杀了付兰婷。”
“很简单,付兰婷死了,郭金华活了。”
如果要有一个凶手,那肯定是活人,而不是死人。
“就像我说的,社会关係简单,身边没有拥有动机的嫌疑人。”
“但如果嫌疑人是枕边人,是不是就合理了。”
“投毒方式无法確定,因为很难实现,但如果是身边人投毒,是不是合理了。”
“你肯定想说,郭金华自己都是受脾者,也中毒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但还是那句话,他活了,付兰婷死了。”
“没人会蠢到杀死自己,所以只能是郭金华。”
“再不合理,可就眼下这个情况,它就是最合理的解释。”
沈新想起了孙釗和陈超的反应。
陈超说,当年他有一个想法,一直不敢下定决心。
现在想想,沈新觉並俩人可能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但过於反常理。
而且当时这个案子都成立了专案组,关注度很高。
最后调查一通,把受脾人当成凶手了。
偏偏还没有任何的证据佐证这种推测,那这种亏论,谁敢轻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