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文和蔡婷拿著宗江县城上报的案子,从1月23號开始,一遍遍地梳理。
时隔半年,未侦破的命案积案一共有两起。
第一起积案,是在仓山镇外的树林里,尸体发现的时间是在二月初三的下午,案卷里配有被害人和现场的照片。
致死原因是后脑勺有钝挫伤,应该是被板砖砸死的。
被害人年龄为男性,名叫张抗美,年龄55岁,身高相貌和衣著都有详细描述,被害人身上所携带的钱財被抢走,推测为侵財杀人案。
当地刑警队查了两个月,没找出凶手。
第二起是一起流浪汉被杀案,地点是在石泉乡的邮电局旁边,案发时间是在三月十八號的深夜,报警人是邮电局的工作人员。
流浪汉的具体身份没查出来,更不用说找出杀人凶手,之所以成为积案,查无可查,当地刑警队判断,可能是隨机杀人,他们摸排了整个乡镇,同样没找出凶手。
这两起案件被暂时搁置,案卷当然也是束之高阁。
刑警队的力量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所有资源耗在一个案子上。
再说技术手段也不行,只能通过人际关係走访,判定是侵財、或是仇杀等等。
如果找不出来线索,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一直到千禧年后,户籍管理的信息化发展,dna的使用,那真的是大放光芒的时候。
全guo各地的刑警队,当时不是在追逃、就是在抓捕的路上,以至於一个市局,一年下来,清理了百分之九十的命案积案。
杨锦文仔细研判了这两起案子,老人被杀的原因是侵財,不太符合自己要找的案子。
流浪汉被殴打致死,確实像隨机杀人,如果不是老手作案,並且之后再没有类似的命案发生,再加上刑警队走访过,排除了会產生矛盾的嫌疑人。
那么可以推测为,某个凶手在深夜时分遭遇了流浪汉,在某种作用下,產生了恨意,导致杀人。
无纠纷、无利益杀人,並且流浪汉对凶手也造成不了什么损害,而且当地刑警队也寻找过目击者,当时有目击者声称,流浪汉是外地人,神志有问题。
流浪汉一直住在邮电局旁边的巷子里,搭了一个棚子,如同狗窝般大小。
案发当天晚上,有附近住户看见,流浪汉当时已经在棚屋里睡觉了。
那么当晚,流浪汉更不可能和某人產生矛盾。
但有一点,杨锦文留意到,就是巷子最里面,是当地乡镇的夜市,里面有烤鱼店、烧烤摊,还有撞球厅。
杨锦文眯著眼,找来林乔。
“这个案子有些疑点。”
林乔马上道:“那个女人干的?”
杨锦文摇头:“不是,这个流浪汉被害案,可以查查当天晚上在夜市喝酒的那些人。
我看了案卷,这方面调查是空白。
如果找不出杀人动机,不排除凶手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性格具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可能是当地的小混混,年龄不大,看不惯流浪汉,所以杀了人。”
林乔皱著眉,琢磨著他的话,越听越有这个可能。
杨锦文这番话等於是作了一番犯罪侧写。
站在一旁、背著手的陈晓,双眼水汪汪地盯著杨锦文,用川妹子软糯的夹子音,问道:“杨队,流浪汉的身份都没找出来,就先找凶手,是不是太武断了?这个案子我看过,当地刑警队是想先找出流浪汉的身份,再继续查下去。”
蔡婷在旁边看著,她觉得这陈晓其实並不想说话,只是隨便找个理由,找杨锦文搭话而已。
妖精!
蔡婷翻了一个白眼,看了一天的案卷,情绪正烦躁著呢。
林乔点头赞同:“对啊,死者身份都不清楚,就算是找到凶手,送检起诉也很难。相比而言,找死者身份还要更简单一些。”
“誒……”杨锦文嘆了一口气。
林乔道:“杨队,说真的,这个案子上报到我们刑警支队,我们大队长派人跟了一个多月,也一点眉目都没有,没那么容易查出结果的。”
杨锦文摆摆手:“其实很好查的,与其找死者身份,还不如先找凶手,反正是杀了人,不管死者身份是谁,凶手都要被绳之以法,不该让他还滋润地活在世上。”
“那怎么查呢?”林乔觉得杨锦文的话说的太大了,那眼神的意思是,你牛逼,你上啊。
蔡婷望向杨锦文,微微摇了一下脑袋,意思让他別管,自己这边的案子刚有点眉目,哪有閒心管他们的案子。
再说,案子侦破了,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杨锦文没在意她的眼神,虽说当地刑警支队不怎么配合,但也没有阻碍他们翻阅案卷。
於是,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刚说,凶手是在某种作用下杀了人,判断凶手当时应该是醉酒状態,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人。
而且他年龄应该不大,有一帮狐朋狗友,可能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如果有条件,咱们不查死者身份,用逆向思维来查。”
林乔疑惑道:“什么叫逆向思维?”
杨锦文回答说:“案子发生的时间是在三月十八號深夜,已经是春节过后了,流动人口不大,而且凶手大概率是住在乡镇的,不然无法解释凶手会在深夜出现在邮电局附近。
就查三月十八號之后,突然外出打工、或是突然离开家的年轻男人。
如果凶手害怕,就会一直在外边躲著,不敢回来,他可能会通过亲朋好友,打听流浪汉被杀的事情。
倘若他发现公安局没有继续追查这个案子,他躲一段时间,兴许会回来,就从这个线索查,可能会找到人。”
听见这话,林乔睁大了眼,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除了女警陈晓眼里全是小星星,蔡婷的眼里也出现了小星星。
“牛逼啊!”林乔一拍桌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