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办法就是升温的时候慢一些,这样也更好控制温度。
除此之外,那个陶瓷片的测温方法还是太简陋了一些,萧然打算再做一个测温工具。
这个测温工具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用陶土做了个小哨子,固定在炉顶的通风口,根据哨子发出的声音判断炉内温度,也称窑哨测温法。
除此之外,萧然还制定了轮流值守的制度,每隔一个时辰就有人起身查看温度,一点点调整柴火的用量,确保炉内升温缓慢均匀。
当然,这些自然有工人来完成,不过萧然他们也来的更勤了,生怕有人偷懒或者不注意,导致失败。
于是不可避免的,这几天萧然他们也很辛苦,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终于,炉子的温度终于彻底降了下来,到了检验付出成果的关键时刻。
“小郎君,真的能开炉了吗?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这次又失败了。”程处默搓了搓手,语气里满是急切,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性子,此刻也多了几分难得的紧张。
秦怀道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抚:“急不得,再等片刻,确保窑内温度彻底降下来,既免得烫手伤了手,也能保证熟料的最终质量,咱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萧然也点头道:“老秦说的对。”
闻言,程处默叹息一声。
“这上次没成功,我这次就总担心还不成,是我心急了。”
李恪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上面是各种数据,记录着时间和水泥的变化。
他看着本子说道:“这次的升温速度比上次慢了三成,煅烧时间也足足延长了两个时辰,按照小郎君说的烧制标准,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过了一会,萧然冲着一旁的几个青年工人说道:“行了,温度差不多了,开炉。”
话音落下,一个工人小心翼翼地勾住炉子门的搭扣,缓缓用力。
“吱呀——”一声悠长的轻响,炉子门被慢慢拉开,一股带着暖意的土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水泥熟料特有的醇厚气息,萦绕在四人鼻尖,那气息比上次试验时清新了许多,没有丝毫焦糊味。
随后,工人们从里面取出水泥熟料,四人同时探身望去,瞬间眼前一亮。
这些熟料表面泛着一层细密的哑光光泽,边缘规整利落,没有丝毫裂纹,看上去格外扎实厚重。
萧然率先伸手拿起一块熟料,入手感觉沉甸甸的,份量比同等大小的青石还要重上几分,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熟料表面的冰凉与坚硬,触感致密光滑,没有半点疏松的痕迹。
程处默立刻凑上前,一把抢过这块熟料,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
“笃笃笃——”清脆的声响顺着指尖传来,没有半点空洞的杂音,音质紧实而利落,像敲击在实心的铁块上。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熟料,问道:“小郎君,这次是不是成了?”
得到萧然肯定的回答之后,程处默兴奋异常,“太好了!竟然成了!”
秦怀道也拿起一块熟料仔细端详,指尖反复摩挲着表面的纹理,又轻轻掂量了一下分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头道:“质地非常致密,感觉比上次的成品好上不止十倍。”
上次的水泥他们都看过,虽然不知道什么样子才算是合格,但是上次的熟料一掰就碎,这次却很硬实,自然能分出好坏。
李恪也拿起一块熟料,用手指轻轻刮了刮表面,发现根本刮不出痕迹,嘴角也扬起了笑意:“慢火细烧果然是关键,这下水泥算是彻底研究成功了,咱们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萧然嘴角扬起一抹释然又满足的笑意,说道:“是啊,总算成了,上回就是烧得太急,炉内上下温差太大,熟料才会又松又脆,一碰就掉渣,害得我差点以为是自己脑子坏了,把配比记错了呢。”
这边说着话,工人又接连从窑里抱出几块熟料,将熟料整齐地排列在青石板上,阳光透过院中的老槐树,洒在熟料上,青灰色的表面泛起淡淡的温润光泽。
目前看着熟料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还带兑水试试才行。
就是这兑完水的水泥,要用在哪呢?
这么想着,萧然不经意见看到了院门外蜿蜒向下的山路。
他眼睛一亮,说道:“这水泥的实用性怎么样,咱们还得试一下,正好山脚下的土路崎岖难行,到处都是碎石和坑洼,遇到雨天更是泥泞不堪,村民们上下山都得小心翼翼,稍不留意就会崴脚摔跤。”
“如今水泥研究成功了,咱们不如就用这水泥,在山脚下铺一条台阶,既结实又防滑,以后不管是村民们,还是咱们上下山,都更方便一些。”
“好主意!我举双手双脚赞成!”程处默立刻大声附和。
这双手双脚的词,还是他和萧然学的呢。
秦怀道也点头表示赞同,语气沉稳地说:“按照小郎君的说法,水泥的防滑性和耐用性都远超石头,铺成台阶再合适不过,不如咱们今天就动工,争取早点把台阶铺好,也能更早看到成效。”
说干就干,萧然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当然,更多的体力活倒也不用他们几个干,来做工的青年加上家里的下人,足够用了。
一批人负责将水泥熟料磨成细腻的粉末,另一批人去院子角落搬早已准备好的砂石。
这些砂石颗粒均匀,质地坚硬,是混合水泥的绝佳骨料。
几个青年将几块熟料放进了石臼里,开始研磨。
几人拿着石杵,用力的捣击熟料。
“咚、咚、咚——”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响起,打破了山间的静谧,熟料在石杵的猛烈撞击下,一点点被击碎,变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
阳光渐渐升高,鸟鸣声变得更加清脆悦耳,偶尔有微风拂过,吹动院中的藤蔓和老槐树的枝叶,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的忙碌伴奏。
没过多久,几块熟料就都被捣成了大小均匀的碎块,接下来便是最关键的研磨环节。
几个工人流握着石杵,在石臼里轻轻转动,手腕用力,带动石杵缓慢碾压着碎块。
碎块在持续的压力下一点点变小、变细,渐渐变成了青灰色的粉末,阳光洒在粉末上,泛着淡淡的光泽,用手指捻起一点,能感受到极致的顺滑,没有丝毫颗粒感,轻轻一吹,粉末就会随风飘散,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灰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