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一鹤终是仓卒还招,被定安无坚不摧的火劲冲击的连连后退。
心叫糟时,定安踏着奇怪的步法,直追而至,一直没动过的右手猛地举起。
义手!
却见这粗犷的机械手上的铜片好似大蟒抖鳞,簌簌直响,白气刷地从鳞甲缝隙飞散而出。
火光耀耀,一拳重重挥出,势如惊涛骇浪,霎时打中独孤一鹤胸口。
独孤一鹤惨叫一声,猛然间身子弹起,飞在半空,落地后连着滚了几圈,胸间奇热难当,一口血喷薄而出。
眼看峨眉掌门倒地不起,远处响起了一声惊呼。
“师父!”
便见孙秀青满脸的又惊又怕,飞扑而来,以身拦在“塞北三凶”的面前。
口中叫道:“你们,你们不许伤害我师父!”
三凶应声一怔,低头瞧见这小姑娘一脸害怕的倔强模样,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定安扯下义手,丝线延伸,当痒痒挠去挠后背。
“瘸子,小叫,这场面显得咱们有点像坏人啊。”
红袖诧道:“咱们瞅着像坏人么?”指着自己,“我像么?”
定安手一松,啪地义手归位,双手连摆:“不像。”
“瘸子像么?”
“也不像!”
小叫笑道:“你呢?”
定安瞪大眼睛:“我当然更不像了。”
“对啊。”小叫一锤手掌,看向孙秀青,“姑娘,我们都不像坏人,你不问问你师父为何要杀我们,反而要说我们害你师父呢?”
孙秀青被红袖一顿绕,绕的迷糊了,期期艾艾说道:“我,我”
“算了,青儿,是为师栽了。“
独孤一鹤费力地撑起身子,孙秀清连忙扶他起来,就听他喘声道:“我看走了眼,竟没想到你们强到这种地步。”
他尽管中气虚弱,嘴上倔强却不减。
任韶扬淡淡地说道:“怎么?打不过就说看走眼了?”
独孤一鹤的脸色变了,却还是强撑着站起身来:“以你们的武功,就算灭了少林也绰绰有余,何必偷袭苦情大师?”他说着,又看向任韶扬,拱手道,“还未请教阁下?”
任韶扬道:“我叫任韶扬,‘塞北三凶’的老大,外号‘屠夫’。”
“屠夫?”
独孤一鹤脸上阵青阵白,心中越发沉了下来,他咬咬牙,然后拱手低头道:“老夫轻信他人,对诸位出手,已是取死有道!各位愿打愿杀,我绝无二话。”
他看向孙秀青,一贯高傲刚烈的头颅再次低了下来:“只求诸位放过我这小徒!”
孙秀青大眼圆睁,身体冰冷,不由凄声叫道:“师父!”一时哀恸欲绝,两行泪水滑落双颊。
独孤一鹤不看她,而是对着三人抱拳拱手,额上已有汗珠现出。
红袖看着跟血葫芦似的峨眉掌门,耸耸肩:“这弄得,跟我们是反派似的。”
任韶扬轻笑一声,说道:“我从不骗人,刚刚说我心情不好,想要打人。那就不会杀你。”
独孤一鹤身子一松,额头的汗刷地落了下来,他慢慢的,很生涩地说了声:
“谢谢。”
“不用谢。”
任韶扬很自然地接口,然后走到他面前。
月光下,他白衣宽袍,神气潇洒,举手投足间,广袖临风飘展,宛如画卷。
孙秀青看的双眸泛起异色,不禁暗自感慨,天下竟还有这样的人物!
“告诉我,是谁传信给你的。”任韶扬和声道,“还有,霍休人在哪?”
独孤一鹤闻言,面色陡然变了。
他不是傻子,他只是很傲慢。
可很多时候,傲慢反而会将他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比如此时此刻。
独孤一鹤苍然一笑,似乎一瞬间就成了真正的老人:“传信之人是‘天下第一名捕’金九龄。”
金九龄?
那个有机东方不败?
任韶扬眉头一挑,转头对红袖说:“看来这次不只是青衣楼想要欺负咱们。”
红袖撇撇嘴,气哼哼道:“那就打!反正咱们也收拾过东厂黑骑不是?”
任韶扬正过脸,看着面色惊奇不定地独孤一鹤:“霍休呢?”
独孤一鹤摇头道:“此人行踪诡秘,我也不太清楚。”话锋一转,“不过,有两个人一定知道他在哪。”
任韶扬沉吟道:“大通和大智?”
“没错,就是这俩人!”
任韶扬点点头,看了他一眼:“独孤一鹤,我不杀你,可你先接‘剑邪’,又接了魔刀,最后受了‘残焰’连击。伤重无以复加,就算捡回一条命,武功也必定大减。”
独孤一鹤苦笑道:“老夫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任韶扬道:“我的意思是,好好活着。”
蛤?
独孤一鹤和孙秀青二脸懵逼。
任韶扬傲然一笑:“余生之中,你最自豪的便是从我们手里捡回一条性命。”
说罢,他转身就走,红袖和定安也都跟上。
但见三人上了驴车,“叮”的一声,三枚铜币一齐翻起。
驴车一个漂移,直朝着山下跑去。
孙秀青看着独孤一鹤,心疼道:“师父,你的伤势怎么样,咱们先回去疗伤。”
独孤一鹤却有些恍惚,喃喃道:“‘塞北三凶’,他们,他们到底从哪冒出来的?之前怎么一直都没听过!”
“还有,我他妈都要成废人了,怎么就自豪捡回条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