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许多原本事不关己的宾客,看到秦氏这副赶尽杀绝的样子,也乾脆加入了支援的行列。
虽然外人很难支援大阵,但他们可以协助南宫世家的弟子疗伤。
灵力不计代价地涌入阵盘阵珠,各处阵眼,修补裂痕,加固大阵。
许多修为稍弱的子弟口鼻涌血,染红了衣襟,却依旧死死抵住阵基。
一时间,喊杀声、法术轰鸣声、护盾破碎声交织在一起。
在这混乱的场面之下,鲜有人注意到,三道身形正在人群之中穿梭。
这三人,同样是秦氏请来的援手,实力非同小可,竟然都是假丹境的修士。
不过三人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皆是改头换面,更变了面容又隱去了气息。
其中两人,是降仙关修仙世家,许氏的二长老许恆和陈氏家主陈程。
而那最后一人,身材中等,面容普通,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可他的身份却最是特殊。
他便是玄元宗原外事长老,沈隅。
自从他结丹无望,凝了假丹之后,他也经歷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消沉。
不过时也命也,金丹大道哪里是自己这等寻常修士能够证得。
想想,以一个玄元宗假丹境长老的身份,也足够自己再风风光光活个百十年了。
然而这並不代表沈隅变得无欲无求,正相反,他愈发贪得无厌。
当修为境界变成了死路一条,那么剩下他能做的,也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给自己延长寿元。
而他答应秦氏,也正是为了这一点。
不得不说,秦家那个女娃,实在非常会对症下药,竟然许诺自己一枚青冥丹。
这青冥丹极为特殊,无法增进修为,不可补纳灵力,却可以增加金丹境以下境界修士的十年寿元。
是这修仙界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的增寿丹药之一。
虽然只能服用一次,但对於沈隅来说当然是珍贵无比,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活计。
而他的目標,就是南宫世家那位掌控阵法的修士,南宫谨。
沈隅的动作极为隱蔽小心,顺著那大阵阵眼,悄无声息地游荡到了距离南宫谨所在阵眼处,不足十丈的位置。
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假模假样地帮助周遭的几个南宫族人,恢復伤势。
与此同时,目光向四周散去。
搜寻在这一片战场之中,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
南宫家的那些假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秦惜君,正在协助南宫洺。
“宋宴——”
提起宋宴的名字,沈隅便感到一阵无名火起。
这个名字几乎成了他的心魔,甚至能够追溯到十几年前,寂然谷一事。
从当年自己因为寂然谷的事吃瘪之后开始,总觉得自己霉运缠身,从此诸事不顺。
他自然是把这一切,都归结於宋宴。
“哼,等到南宫家族阵破,你也逃不了了。”
沈隅在人群之中搜索著,並没有瞧见他的身形,也不知去了哪里。
无所谓了,只要现在自己出手,南宫世家猝不及防之下,根本难以维持阵法。
隔著很远的距离,三人遥遥对望了一眼,隨后微微頷首。
“嗡!”
许恆率先动手,一柄黑色摺扇法器悬於身前,灵力灌注,扇骨之上,徐徐生长出尖刺。
尖刺上燃烧著灵力,摺扇开始快速转动起来,朝向家主南宫洺杀去。
“小心!”
秦惜君与南宫洺正在运功调息,惊悸之中,一柄黑红大戟,不知从何掷出。
鐺摺扇依旧飞旋,却顺著大戟的握把,滴溜溜转了数圈,这才又飞回了许恆的手中。
“你是何人?”
李仪一把抓起大戟,扛在肩上,目光炯炯。
他还没有与假丹境的修士交过手呢“与你何干!?”
几乎在许恆的摺扇出手的瞬间,陈程则是祭出一柄水蓝色的飞剑,斩向那些正在维持的阵法的南宫修士。
他虽然不知晓阵眼所在,但只需將诸多筑基境修士重伤,阵法自然难以为继。
“你——”
南宫世家的修士可谓是腹背受敌,好在还有一位假丹境长老,勉强能够抵御一番。
不过现在,南宫谨的周围,真正是再也没有什么防御了。
“现在,该轮到我了。”
沈隅眼中厉色一闪,体內假丹境的灵力疯狂运转,袖中一柄幽蓝色的锥形法器,徐徐染上了蓝色幽芒。
这玄阴逆骨乃是一中品灵器,若是毫无防备之下,南宫谨便是不死,也要重伤。
“死吧!”
幽蓝骨锥骤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意,他袖一挥。
骨刺化作一道流光,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將南宫谨的身形扎了个通透。
“呵呵。”
沈隅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狰狞得意的笑容。
这最主要的持阵之人已死,大阵很快便会崩塌,南宫將要覆灭。
兴许,宋宴也会死在这里。
念头通达,念头通达啊!
然而,奇怪的是——
沈隅抬起头,望向头顶上方,发现等了数息的时间,大阵却没有丝毫减弱或是驱散的势头,依旧是那个模样。
“嗯?”
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
这么安静。
周围不是很乱,很嘈杂吗?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安静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隅皱了皱眉,回过头望去。
却见南宫谨的尸体上,停落著一只漆黑的乌鸦。
那乌鸦一对鸟瞳流溢著金色的锋芒。
“嘎啊一!”
“!”
一瞬间,沈隅只觉背后汗毛树立,当即转过身形,回头望去。
却见宋宴那张熟悉的面容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冷冷地盯著他。
左手微微抬起,玄金剑袍鼓盪,指尖凝聚著一抹青色的剑芒。
此刻,沈隅眼中,周围的一切都在快速崩塌,如同梦幻泡影破裂一般消散。
“你——””
沈隅惊骇欲绝,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衝天灵盖。
“少冲。”
宋宴没有跟沈长老敘旧的想法,六虚天落剑指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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