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是吴朵比燕寻大不少,但修仙界確实也没什么这方面的顾忌。
莫说姐弟相恋,便是师徒也有许多爱情故事流传。
总的来说,二人十分般配。
吴朵脸颊微红,敛衽一礼,眼中也带著些羞怯:“宋道友有礼了。没想到还记得我。”
燕寻则毫不扭捏,一把揽过吴朵的纤纤玉手,脸上满是得意与幸福:“嘿嘿,宴哥,我跟朵儿姐其实好些年之前就已经私定终身了。”
“只不过那时候刚好赶上魔墟祸乱耽搁了,这些年家中又有许多產业在重建,一直也没来得及。”
“估摸著,就是明后年吧。”
两人对视一眼:“到时一定请你。”
燕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与吴朵对视了一眼:“说起来,陆子野师兄前段时间给我们发了婚宴请柬,你应当也要去的吧?”
陆子野师兄,婚宴?
这个他倒不清楚。
“我还真没收到请柬。”
陆子野师兄也是秦婆婆的弟子,从辈分上来说,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师兄。
两人的交集虽不算太深,但也不至於不给自己请柬才是,应当是有什么別的原因耽搁了。
燕寻看宋宴一头雾水的模样,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张精致的婚宴请柬,递了过来。
“喏。”
新人是陆子野与南宫玲。
地点是陵阳江畔,南宫世家。
宋宴看著请柬上的两个名字,心中有些讶异。
没想到陆师兄的道侣,竟然是南宫世家的女修。
不过倒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两姐妹。
宋宴归还请柬。
“宴哥没收到,许是请柬因为某些原因耽搁了。”
燕寻说道,他转移了话题:“说来也巧,正好今日我来山城坊市巡检,接到你的传讯就带著朵儿寻过来了,省得你在这乾等。”
三人添茶敘旧。
燕寻滔滔不绝地说著这几年山城的变迁,燕氏的近况,吴朵偶尔补充,也会提及吴氏,笑语晏晏。
宋宴则是只谈些能轻鬆带过的歷练经歷。
许久之后,才切入正题。
“阿寻,我此番前来,一是看望老朋友,敘敘旧,二来也是想再拜访燕氏,想去祭奠你们燕氏的一位前辈。”
燕寻放下茶盏,带著几分好奇:“哦?哪位先辈?”
“只要是在族谱上有记名的,我应当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宋宴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燕伯。”
燕寻听了这个名字,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宋宴问道:“对了,先前那爷孙俩,就是燕伯前辈的后人,当初我还让他们给你带了封信。”
“嗯,他们如今应当是在分家的一处炼器產业……宴哥要去看看他们吗?”
“啊那倒不必,如今认祖归宗,平平稳稳,还是不要打扰了。”
宋宴问道:“不过,为何是在分家?”
听闻宋宴的问话,反倒是燕寻有些古怪:“那位燕伯前辈,就是出身分家。”
“这……”
这个,宋宴倒还真是有些意外,此前一直都下意识地认为,燕伯前辈是宗家子弟。
吴朵看了看燕寻,似乎也想起来这个燕伯前辈是谁。
很显然,这位前辈的名气很不小。
在当时的年代,曾经有过风光无限的时候,可后来顽固不化,异想天开,最后鬱鬱而终,晚年淒凉。
关於他的故事和传说,一直以来,都有在燕氏之中流传。
前几年,那爷孙俩认祖归宗,有关於燕伯的传闻,又一次被閒人挖掘出来,在族中流传了一阵。
提起这个人,燕寻的语气带著几分感慨和尊敬:“宴哥能记住他,还专程来祭拜,真是有心了。”
“我这就跟爷爷通稟一声,咱们边走边说。”
燕寻取出家族令牌传讯:“我爷爷这些年不知怎么了,也特意去翻阅过燕伯外祖留下的手稿,我想他肯定知道。”
三人离开酒楼,踏上山道。
山风裹挟著浓郁的香草气扑面而来,这条路宋宴很多年前走过一次。
有燕寻在前引路,一路上畅通无阻。
穿过规模宏大的铸剑山庄主要建筑群,越往山的另一侧行去,环境越发僻静清幽。
最终,他们来到一处被青翠古木环抱的幽谷入口,这个地方,离当年那存放旧物的那个废弃旧剑庐所在並不远。
谷口处,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负手而立,身著朴素灰袍,正是燕寻的爷爷,燕里。
此前的閒谈之中,延续告诉过宋宴,这位老爷子,已经脱去族中诸多事物,正在半养老状態。
他见到三人,微微頷首,目光落在宋宴身上时,眼中透著一丝讚许。
三人上前行礼,宋宴也不例外。
“晚辈宋宴,见过前辈。”
老人家虚扶了一下:“不必多礼。我比你虚长几岁,便唤你一声宋小友。”
“小友远道而来,祭拜我族外祖,老夫代表燕氏,心领此情。”
“前辈言重了。晚辈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与燕伯前辈有些渊源,特来祭奠。”宋宴谦逊地回应。
“隨我来吧。”
燕里一边带路,一边说道:“燕伯先祖,本是分家,按说是不能葬在宗家墓园。”
“但他年少成名时,燕氏百废待兴,为燕氏作出过不少贡献。”
“当年,族中甚至还曾经许配给他一门亲事,与宗家的小姐成婚。”
“但他拒绝了。”
宋宴听著,心中回想著两仪界中的那道执念。
很古怪的一个人。
“不过,后来族中念及他从前的贡献,还是將他的坟,搬迁到了宗家墓园,而且还是器冢。”
所谓器冢,可不是寻常坟塋,而是燕氏为了纪念那些技艺精湛,或有特殊贡献的先辈所设的安息之地。
它藏於幽谷最深处,依山壁开凿,石阶盘旋而下,沿途可见一些古朴的石碑、剑架,甚至是巨大炉座残骸。
象徵著前辈炼器师们魂灵归於天地,亦表族中后辈对先辈精神的追思。
行至一处平整石台前,老者停下了脚步。
石台背靠青岩,略高於周围地面,一枚黑色矿石,嵌入岩根。
矿石表面被打磨得平整,其上没有任何繁复雕饰,只用一种浑厚凌厉的字体,刻著两个大字。
燕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