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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自古佳人偏遇劫

第295章 自古佳人偏遇劫

少一时,酒菜齐至。刻下不过将近辰时,店内空空荡荡,只店主自个儿守在内中。

陈斯远夹起一筷子驴肉尝了尝,只觉滋味欠缺,便自个儿斟了一杯老酒。略略吃用,这才说道:“东主,敢问这巷子里可有个马寡妇?”

那矮小店主顿时蹙眉道:“客官怎地扫听此人?”

陈斯远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读书不成,维好写些志异、话本子,上月才来京师,便扫听得有个马寡妇……”

那东主顿时来了谈兴,凑过来落座道:“客官算是问对了人,小的在此开脚店二十余年,马寡妇如何,小人再清楚不过。”

陈斯远笑道:“正好,还请东主仔细说说。”说话间为那东主斟了一杯酒。

东主馋虫大动,滋溜一口一饮而尽,说道:“那马寡妇本家姓刘,本是邢台人士,其父乃是县中典史。这马寡妇长到十六岁,便嫁给了马家大爷。婚后二人还算和美,不过二年便得了个儿子。

谁知过了些年,马大爷出门打理营生,过黄河时一时不慎落了水。待捞上来人早就没了!一众伙计无法,紧忙采买了棺椁,扶棺回了京师。马寡妇领着个幼子自是哭得死去活来,又有马家各支前来争产。

还是那马寡妇的典史爹亲自来了一趟,这才将马家各支牛鬼蛇神给压服了。原本这马寡妇教养儿子,待过上一些年说不得朝廷还会发个贞节牌坊呢,谁知便遇上了柳二郎!”

陈斯远笑道:“诶呀,东主不去说书实在可惜了。”

东主也笑道:“客官见笑的,小人素日里听惯了书,这张口说故事可不就带了说书先生的腔调?”

陈斯远瞥了一眼外间的马车,问道:“这柳二郎是何许人也?”

东主道:“这柳二郎也不简单,此人本是世家子弟……”

东主忽而止住话头,抬眼朝陈斯远身后看去。陈斯远回首,便见妙玉绷着脸行了进来,随即一言不发坐在了陈斯远隔壁桌。

“这个……”东主瞧着妙玉一袭僧衣有些为难,陈斯远便道:“一起的,想来是听着东主说得有趣,这才凑过来听热闹。”

东主见那妙玉不吭一声,这才继续往后头说将起来。

其后马寡妇过年时逛庙会,偶遇了柳湘莲,得其援手方才寻回了荷包。再往后去庙里进香,二人再次巧遇。这一来二去,二人便勾搭在了一处。

起初二人尚且遮掩一二,柳湘莲只夜里来寻马寡妇。待过了半载,二人愈发大胆,那柳湘莲干脆留在马寡妇家中盘桓不去。

谁知有马家仆役看不过去,偷偷知会了马家各房。一日夜里,马家众人堵门捉奸,柳湘莲吓得翻墙而走,独留下马寡妇一人应对。

那马家各房也不是善类,搜检一番到得得了柳湘莲衣物,当即将那马寡妇生生打死。

再往后各房分赃,马寡妇之子养在三房叔叔家里,不过二年染疫一命呜呼。待刘典史得了信儿,女儿与外孙早就死了去,气得提了刀来京师寻柳湘莲拼命。那柳湘莲狐朋狗友众多,躲在城外不敢归家。

刘典史遍寻不见,回程路上一命呜呼,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那东主边说边饮,足足吃了半壶酒方才停下。又有老主顾登门,这才意犹未尽而去。

陈斯远笑吟吟看向妙玉,便见其冷眼瞧过来,略略对视,那妙玉便径直起身回了车里。

陈斯远又饮了一杯老酒,这才会账起身,也上了马车。

眼看妙玉占了主位,陈斯远也不在意,撩开衣袍施施然落座,便吩咐庆愈启程。

妙玉忽而冷笑道:“收买那东主抛费了多少银钱?你当我是那路边小儿?听人随口一说便被人哄了去?”

陈斯远道:“不急,等到了下一程且看你还如何嘴硬。”顿了顿,又道:“错非表姐相求,你道我会干这起子费力不讨好的事儿?你我相看两厌,做个点头之交刚好,若是太过熟稔反倒不美。”

妙玉这会子不过是嘴硬,方才听那东主所说,简直与此前她偶遇柳湘莲的情形一般无二。如今回想起那日情形,妙玉越琢磨越古怪。这京师乃是首善之地,虽也有青皮喇咕,却哪里敢当街闹事?不怕被顺天府官差拿了去?

于是妙玉对那东主所言,心下已信了五分。此时眼见陈斯远气定神闲,不由得又信了两分。

马车辘辘而行,内中二人也不说话,过得半晌,又倏然停下。外间庆愈道:“大爷,到地方了。”

陈斯远扫量妙玉一眼,说道:“师太稍待。”

说罢自行挑了帘栊下了车,须臾又将个包袱丢进内中。

妙玉蹙眉不已,拾起铺展开来,见内中竟是一套男子衣裳。外间陈斯远便道:“那锦香院不便女客到访,师太还是换一身衣裳吧。”

“锦香院?”妙玉久居京师,何尝不知那锦香院乃是一等一的销金窝?闻言自是惊声出口。

外间陈斯远略略停顿,轻笑道:“看来师太是不敢去……既如此,那咱们不若回程吧。”

妙玉顿时挑眉道:“谁说我不敢?你且等着!”

撂下狠话,妙玉心下又打怵不已,半晌方才窸窸窣窣解开水田衣,待换过衣裳、靴子,又寻了网巾将头发简单挽起,这才挑开帘栊下了马车。

陈斯远等在马车左近,原本心下不耐,待瞧见妙玉一袭书生衣袍下了马车,顿时眼前一亮。妙玉身量本就高挑,穿了那书生衣袍虽显单弱,却别有一番妩媚滋味。

待妙玉厌嫌着瞧过来,陈斯远方才收回目光,当即探手一引,二人便一前一后往那锦香院而去。

这锦香院便在金鱼池左近,比照闲趣书寓自是差了一筹,规矩也不如闲趣书寓那般大,于是薛蟠这等不差钱的,也能寻了姑娘一亲芳泽。

早有大茶壶迎过来,见二人都是书生装扮,且身上衣裳一看便华贵不凡,当下不敢怠慢,紧忙将二人引进了内中。

这锦香院名为院,前有锦香楼,后有各处僻静小院儿。大茶壶招呼一声儿,便有老鸨子来迎。

那老鸨子不过徐娘半老,见陈斯远与妙玉衣着不凡,紧忙笑道:“二位公子倒是来得早,不知二位是——”

陈斯远道:“正赶上饭口,妈妈且置办一桌酒席来。”

老鸨子应下,又问:“二位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那陈斯远悠然神往道:“早闻金宝儿大名,正要一睹芳颜。”顿了顿,又戏谑道:“至于常贤弟……妈妈瞧着安排个清倌人就是了。”

老鸨子不迭应下,当即引了二人去了后头僻静小院儿。

二人与堂屋中落坐,便有俏丽丫鬟奉上香茗、果点,随即女伎到得梢间里鼓瑟弹琴和鸣。

陈斯远早年招摇撞骗时,没少光顾青楼,到了此地自是自在。那妙玉初来乍到,这会子正心下惴惴呢,眼见陈斯远这般模样,顿时冷声道:“果然是个惯会寻问柳的!”

陈斯远笑了,道:“这却奇了,我寻问柳又与你何干?”

妙玉银牙暗咬,说道:“这回又要听什么故事?”

陈斯远道:“不急,且等酒菜上来再说。”

又过半晌,但听得环佩叮当声,随即香风扑面,便有两个艳丽女子挪动莲步行了进来。

二女上前见礼,那小一些的还好,年长一些的满身风尘气,举手投足俱都烟视媚行,顿时惹得妙玉蹙眉厌嫌不已。

陈斯远笑着起身相迎,当下招呼那年长的落座一旁,小一些的自然陪坐妙玉身旁。

待落座,那二女对视一眼,纷纷满脸喜色。

这陈斯远本就生得俊雅,谁知妙玉女扮男装之后比之还要俊俏几分。那小一些的不过是清倌人,竟一见倾心,服侍起来极为殷切。

少一时酒菜齐至,陈斯远与那金宝儿嬉戏一番,吃吃喝喝却决口不提柳湘莲之事。另一边厢,那清倌人频频邀饮,又时不时与妙玉挨挨擦擦,惹得素来喜洁的妙玉汗毛倒竖,是如坐针毡。

“常公子这手竟比我还要纤巧呢。”清倌人说话间去扯妙玉,唬得妙玉慌忙起身。

场面顿时一滞,陈斯远便笑道:“你们不知,我这兄弟素有洁癖,在外间用饭食都是自个儿带了碗筷。若没有,说不得那碗筷便要用热水仔细烫过三遍。”

金宝儿顿时掩口笑道:“这等爱干净的,我倒是知道。上一回那乔老爷,足足让奴家沐浴了三回才罢休呢。”

陈斯远探手扯了妙玉,道:“贤弟且坐下说话,你看看人家姑娘都唬到了。”

妙玉气得胸口起伏连连,强忍着怒火方才落座。

此时陈斯远方才不慌不忙与那金宝儿套起话儿来,道:“姐姐这般年纪,怎地没寻个员外?”

金宝儿闻言顿时蹙眉叹息道:“我倒是想,奈何我瞧中的,人家瞧不上我;瞧上我的,我又瞧不上人家。说不得啊,便要落得个孤独终老呢。”

妙玉身旁的清倌人道:“陈公子不知,金宝儿姐姐原本是锦香院魁,早年有豪客一掷千金,只求一夕之欢而不得呢。偏姐姐相中了个落魄世家子弟,自个儿掏了银钱供养了二年,谁知那人竟也是个无情无义的。”

陈斯远故作纳罕道:“哦?还有这等事儿?”

金宝儿说道:“落得这欢场里,我便是存了真心,人家却只当我是个惯会作假的……哎,如之奈何?”

妙玉忍不住道:“那人可是柳湘莲?”

此言一出,金宝儿顿时怔住,待仔细端详妙玉,顿时瞧出几分名堂来。当下就笑道:“可不就是柳二郎?说来也是我痴心妄想,我本是残败柳,又怎能觊觎与其白头到老?不过他倒是还算有些情意,近来虽不大来寻我,可前几日还是送了个物件儿来。”

陈斯远笑道:“这却是难得。”

金宝儿白了一眼道:“我原以为是个元青,心下喜得什么的也似,殷勤伺候了他两日。谁知过后寻人一瞧,哪里是元青?分明是太上时寄托的,便是发卖也不知几两银子。”

所谓寄托,多是后世帝王喜爱前朝器具,这才吩咐了景德镇仿造而成。到底是内造之物,总是有些价值,可比照真正的元青自是差了不少。

不想此言一出,妙玉已气得浑身哆嗦!那应顺杯本是贤德妃所赐,虽不值什么银钱,妙玉却独喜其古拙造型,素日里一直用其吃茶。

前番也是感念柳湘莲寻了贝叶纸来,这才将其转送给了柳湘莲,不想竟到了这金宝儿手里!

妙玉这会子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不待陈斯远答对,径直盯着那金宝儿道:“不知可否将那杯子拿来一见?”

那金宝儿早瞧出妙玉是个雌的,心思转动,只当妙玉也遭了柳湘莲哄骗。寻思着说不得便能哄了好处来,便笑着道:“这有何难?”

当下叫过婢女,少一时便从后头寻了那应顺杯来。

待杯子放在桌案上,妙玉急切起身抄在手中,这会子她还存了心思,生怕陈斯远故意弄了这一出来哄骗她。谁知翻转过来看向底款,眼见那顺字中间一竖果然断了,顿时心下冰凉一片!

妙玉先前就已信了七分,这下更是信了个十成十。正是因此,妙玉方才心若死灰!

她不远千里来京师避难,入荣国府为宝二奶奶候补,先有黛玉、宝钗,后有湘云、夏金桂,连那宝玉也是个喜新厌旧的,妙玉为自个儿计,再不去奢望那劳什子的宝二奶奶。

原还想着将手头脏银尽数兑了内造之物,从此寻个知冷暖的如意郎君过此一生,谁知险些便被那柳湘莲哄了去!

握着那杯子的素手已然发青,妙玉脸色煞白,死死咬着下唇。也是听得陈斯远轻咳声儿,她方才不曾失态。

妙玉抬头看向金宝儿,道:“不知……此物可否转售于我?”

金宝儿心下大喜,面上却蹙眉道:“唷,这哪里好转售?本是柳二郎送与我的,来日要是问起,我又如何交代?”

妙玉不知如何与此人打交道,只得求助也似看向陈斯远。

陈斯远便笑道:“难得我兄弟喜欢,这应顺杯外间不过二三十两一件,我出五十两如何?”

金宝儿笑道:“陈公子不知,那柳二郎可是个有脾气的,我可不好因着五十两银子就与其翻脸。”

“那就一百两,再不成,我干脆去外头买一套得了。”

金宝儿赶忙赔笑道:“就知陈公子是个阔绰的,既如此,小女子便只好忍痛割爱了。”

“哈哈哈……”

陈斯远正笑着,便见妙玉忽而举起那应顺杯,狠命摔在地上。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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