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时候不应该有船会来天津港口啊,大家都纷纷猜测着这些船只的来历。
很快当地的水师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水师士兵们迅速登上战船,如临大敌般朝着那片海域驶去。
不过在看清对方的旗帜之后,水师的人却松了一口气,因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郑家的商船。
自打去年以来,郑家的商船已经来过三次天津码头了,这是第四次。
他们运送的也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从海外运来的粮食。
这些粮食对于大明来说,就像是一场及时雨,能够缓解国内的粮食危机。
天津水师之前已经接到了朝廷的命令,只要是郑家的商船靠岸,就要帮忙配合,以便让这些粮食能够顺利运到京城。
不过让天津水师纳闷的是,以前这些粮食在运来之前,京城那边就会派人前来接收,可是怎么这会儿京城那边却没派人来?
即便心里有些疑惑,但天津水师这边还是很快忙碌了起来,准备迎接郑家商船的到来。
士兵们迅速调整好战船的位置,为商船的停靠做好准备。没过多久,这支商船就缓缓地停在了天津码头,船身与码头轻轻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天津水师总兵曹友义也早已等候多时了。
很快,为首的商船上便有人走了下来,为首的是两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他们的名字是郑芝麟、郑芝峰。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郑芝龙的兄弟辈。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两个是郑芝龙的亲兄弟,一直掌管着郑家的一部分商船。
自从郑芝龙做了朱慈烺的岳父之后,他们就主管为朝廷从海外运粮了,为此朱慈烺特意封了他们两个为三品参将。
而且他们之前也来过好几次天津码头,因此曹友义对他们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双方一见面,曹友义当下便拱手笑着说道:
“两位大人,许久不见,一路辛苦了。”
那笑容真诚而又热情,仿佛见到了多年的老友。
郑芝麟和郑芝峰听到这话,当下也拱手笑着说道:
“曹总兵真是客气了,都是为朝廷办事,没什么好辛苦的。”
紧接着一行人便跟随曹友义来到了他的住所,那住所宽敞明亮,布置得十分雅致。
随后曹友义便大摆宴席,好好招待了一下这二人。
毕竟如今谁都知道,郑家的女儿可是成了太子的女人,往后的风光自不必说,因此早些和郑家打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双方酒足饭饱之后,曹友义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位,你们也都不是第一次来天津港口了,有些话小弟也就直说了,以往你们每次从海外回来之前,朝廷那边都会派人前来接应运粮,怎么这回你们都回来了,朝廷那边还没有派人来?莫不是你们没有提前通知朝廷?”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等待着对方的解答。
郑芝麟和郑芝峰听到这话,两人相视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随后郑芝麟看向曹友义说道:
“曹总兵,咱们也都是熟人了,有些话我也就不瞒你了,陛下之前下了一道密旨,说是这次的粮食不会派人来接收,而是要让我们亲自运往京城。”
“什么?”
听到这话的时候,曹友义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说实话,这其实很不符合规矩。
在以往的惯例中,粮食的接收都有一套严格的流程,这次突然改变了,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郑芝麟其实也没说谎,因为之前朱慈烺确实是以崇祯的名义下过这样一道密旨,让他们到了天津之后准备一下,然后亲自将这批粮食运往京城。
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为之后解除海禁做好准备,让所有人都看到海外贸易带来的好处。
因此这次除了大量的粮食之外,他们还带来了很多海外的东西,准备堂而皇之地运到京城去,让百姓们都见识一下这些东西。
朱慈烺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改变人们对海外贸易的看法,为解除海禁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
另外有一点需要着重说明一下,那就是其实在明末这个时候,朝廷并没有完全禁海。
因为在六十多年前,明朝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隆庆开海。
当然开的也不是全部海禁,只是福建一带的港口,也就是说,明朝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并没有完全禁海。
这就像一道半开的门,既有着一定的开放,又有着诸多的限制。
不过这海禁的解除并没有给朝廷带来多大的收入,起初的时候只有三千两银子,最高的时候是万历时期,勉强也就三万两而已,而到了明末这个时候,又重新降到了五千两银子。
对!你没有听错,哪怕朝廷解除了福建海禁,福建的港口一年也只能给朝廷带来五千两银子的税收,这很明显是不科学的。
这就像一座金矿,只挖掘出了少量的金子,远远没有达到它应有的价值。
要知道光是郑芝龙一家,一年就能赚好一千多万两银子,若是他们按照正常规矩交税的话,最少也有五十万两以上,更何况还有其他商船呢?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无法想象。
造成这样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偷税漏税。
没错,在成为朱慈烺的岳父之前,郑芝龙才是海上最大的偷税头子。
他就像一个狡猾的狐狸,在海上穿梭,巧妙地躲避着朝廷的税收。
不过当然,这是以前的事情了,自从当了朱慈烺的岳父之后,郑芝龙断断续续已经给朝廷上贡了超过五百万两银子的粮食,如今更是免费帮朝廷从海外运粮,而且郑家的商船每次运货之后,也都按照规矩老老实实交税了。
郑家就像一个洗心革面的浪子,开始为朝廷效力。
再加上郑芝龙一直把控着福建一带,所以这也逼迫着福建一带的商户们也都老老实实交税了。
在郑芝龙的威严下,那些商户们不敢再有偷税漏税的行为。因此光是去年一年,福建港口的税收就高达八十万两银子,对比万历时期的三万两,翻了差不多三十倍,这在以前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言归正传,曹友义好歹是天津当地的总兵,对于海上的事务也算是了若指掌,甚至他本人以前也从事过一些走私的活计。
毕竟之前朝廷穷得连他们的饷银都发不出来,他要是不干点别的,全家都得饿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