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纸人真传
“灵纸真传?阁下可知法侣財地法为首,一道法脉真传已是观內根本。”
“哼……捫心自问一下,换做是你,愿意將修行根本赠出吗?”
灵纸道中那魁梧老修闻得黎卿之诺,却是並未有得道相助的喜悦,反而面色一沉,肃然反问了起来。
一脉真传若是有失,这一方法脉便几乎失了立身之基,仙道与鬼道神道不同,倚仗的便是那层出不穷的玄妙手段,可当各般神通道法皆为人所知之后,他等还如何有存身之能?
便是黎卿,手中咒法禁器足以令任何一名阴神忌惮,可若是有人洞悉了他的长短,以替死代形之术挡下那必死袭击,他也未必比其他的紫府上人强上多少……
同理,灵纸道这些仅存的老修又怎能愿意?
他等得罪了一方豪强,不过是被打压凋零,可若是失了立身之本,那便再看不到希望了!
这般毫不客气的发问反呛黎卿,却是令其他几名老修的心都一下提了起来,这面前的道人,轻而易举便奉养了这般一坛狂虐的法猖,观其手段,恐怕又是一方强人。
他等倒並非是畏其强权,只是也不由得有了几分自悯,麻绳总挑细处断,自家灵纸道不过是一民间小法脉,何德何能要屡屡招患?
好在对面那道人遭到这般毫不客气的临头质问,也並不生气,反倒微微頷首以示赞同。
“道理,黎某也是明白。”
“但我记得纸灵真传应该分为很多道,譬如白纸灯、引魂幡、灵纸轿、纸人真传等等。”
“吾只求那纸人真传一观,用以辅修其他法门,虽说有其他手段可做代替,但毕竟《纸灵秘录》自入道之时便是我仰仗之手段,也是实在不愿放弃。”
黎卿之言亦是十分诚恳,毫无遮遮掩掩的小气,直接便向灵纸道的几名老修提出了所求。
灵纸法的几道真传他大致也是知晓的,他不过是求其中一道纸人真传,並非全盘,想来也並非是不能商量。
“诸君可思虑一番,或者说寻新的秘传级道法互换,求上品法器以物易物,亦无不可……”
岭南修士之间,实则也並未有太多的左道旁门之类的门户之见,於五方仙门制定的规则之下,等价交换,各有所得,便常常都能得偿所愿。
此举已经是极为有诚意,只求其中一道纸人真传,还提出以道法互换,真若是如此,灵纸道並不吃亏,反能多得一道紫府境道法。
要知晓黎卿做事向来讲究,为了剥离那灵蝶宗-彩蝶儿的一道入梦种子,可是付出了一卷阴神级道法为代价。当然,道法珍贵,那彩蝶女冠也知自家不值得承此大礼,愿自发地跟隨黎卿左右……
对如今的灵纸道来说,这道插曲並非是坏事!
哪怕是那几名足够执拗的老修,闻得黎卿愿以道法互换之时,也是神色有了几分动容。
尤其是那道人字句篤定,言辞中对那《纸灵秘录》颇为认可,也確確实实是以灵纸术入了纸猖一道,这让灵纸观內的老修们多少还是有几分好感的。
眼下这黎姓道人携一尊法坛而来,十数道紫府气机盘踞,叫灵纸法观处灵光冲天,整座灵泽古城都为之一肃,暗地里一道道视线隱晦的投来,古城各道统纷纷对此有了南辕北辙的猜测。
观內诸修聚於庭院,仰头观察著那六十甲子纸猖神,无不是又爱又怕。
“可你又能付得起什么代价呢?”
“道法虽难得,往五方仙门的地盘外截杀些许修士总能有所得,但这般得来的赃物谁敢用?保不准后面便藏有大祸。”
“法器能惩一时之威,但於我等而言也终究是杯水车薪而已!”
那魁梧老修失望摇头,將黎卿的两道许诺否掉,但……那双精光闪烁的眸子中,却是对观檐之上盘踞著的甲猖、飞猖、无面猖有著强烈的欲望。
“道长应当知晓我观內处境,若……能以这三五尊纸猖大尊置换纸人真传,老夫代观中双手奉上。”
魁梧老修一出言,群猖哪里还不知道这老登的心思。
道法虽贵,他等老叟也未必能修成,上品法器足强,可也还不够守住法观基业,摈退蠢蠢欲动的豺狼。唯有这三五尊日游大猖,能即时成为他等观內底蕴,护佑法观门人。
可……他怎敢想的啊?
“你倒是好眼光!”
“甲猖原是生银甲,双臂覆鎧,力能拔山推江海;飞猖悍勇,日吐尸霾华盖,举阴风呼啸,荒芜十里生机;无面负图,诸咒环身……”
“所谓这三五猖君,每一尊,都常於阴土中与阴鬼廝杀,能与紫府上基搏战。”
“可你需得知晓,此为吾之蜜枣,也是汝之砒霜。”
黎卿双臂环抱,横眉睥睨之下,带著十分的压迫感。
这三五名大猖,乃是黎卿从无到有培育祭炼,莫看他等在黎卿手上木然乖立,在诸阴神对手面前脆弱的如同纸人。可放到州府法脉旁门散修之间,这些大猖哪一头不是破家灭门的凶物?
灵纸道没有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能力討要、驾驭它等。
魁梧老修为黎卿一言点明,面色变幻,心中亦是挣扎不休,此事他並非不知,但……
“灵纸法观之內,纸人、灵幡、点灯、灵轿、神行、镇魘各分真传,眼下镇魘、灵轿两道门人已携真传道义离观,再无传承了。”
“纸人法脉也已经名存实亡,你若执意要夺去,该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