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验一位王爷的尸体,这事儿贾川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但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引着朱瞻基朝王爵公府被人算计的方向想,让朱瞻基自己想明白这事儿必须清楚查明,而不是一怒之下先泄愤,总要查清楚看看是谁有这天大的胆子?目的又是什么?
只要朱瞻基能忍住莫一杆子全打死,贾川便算是争取到时间了。
他需要时间。
……
这一晚锦衣卫与王府护卫工作到丑时末,便被贾川叫停了,尸体已不少,没必要夜以继日的挖,总要留些给京中来的人。
让贾川发愁的是,如何判断这些尸骨的死亡时间。
知道了死亡时间,才能知道周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收买,而后开始找活人试药的。
这是个难题,上一世有先进的设备,这一世只有个老郑头。
再有眼下最着急的便是找到试药之处,这个地方一定在采药局,且十分偏僻,平日里采药局其他人想要接近怕是都不能,这样的地方,那四个副使理应知道个大概,顺子和高云天又被派去审问了。
董圆圆早就困了,见贾川还没有说散了的话,索性拉着高云朵要去歇息,高云朵没忘沐莲,她不知道沐莲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几日,便与贾川说要让沐莲今晚与她们歇在一处,也能睡得舒服些。
贾川明白高云朵的意思,没有阻拦。
屋中只剩贾川,陈默和坐在那里频繁‘点头’的老郑头。
陆百户带着那些金银首饰走了,贾川没有问拿去哪里?如何保管?可有登记入册?
他觉着这些事锦衣卫自然有自己的流程,他问多了招人烦,且他也没工夫想这些。
贾川觉着眼下这案子的轮廓多少有点清晰了,虽说还不知道如何检验白骨确定死亡时间,但他笃定是在老王爷去世后,周成才敢如此妄为,可找活人送进采药局和死尸运出采药局,都不是能鸟悄进行的,即便万般小心,次数多了,总有被人看到的时候,肯定不止沐莲一人看到了。
那么问题来了,做这些脏事的人是采药局的人还是别处的人?
从贾川到现场后,先是锦衣卫对采药局的人做了问询,他自己也找人问了问,更莫说那四名副使了,可什么线索都没有问到,这让贾川很是不解。
周成肯定有同伙,或者说是上级,但周成是见过世面的,老王爷也给足了他颜面,在开封周成的排面甚至高过府衙中的官员,他一个药铺学徒这辈子能走到这一步,还想要啥?怎会到这个岁数了,还能被人收买?
理由只有一个,贾川笃定周成不缺银子,也不缺女人,但他缺儿子!
所以,若是收买周成,很大可能是从这方面下手的,也就是说收买周成的人可以没多少钱没多少势,但必须能治疗不孕不育,至少有让周成觉着能有儿子的法子。
反过来说也能成立,收买周成的人有权有势,且手里有男科专家,可若是有权有势怎会不知道他这个有为青年不好糊弄?怎会在他来过之后才仓促转埋尸体?
陈默打了一个哈欠说:“早些歇息吧,今日你只睡了一会儿……”
“若是有那么个院子,采药局的人谁都不能进……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在老王爷在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发生,老王爷不在了,按理说周成也未必敢,周王是不怎么理政事,却也不是傻子,采药局里也不可能没有个耳目,若是有这么个地方,王爷怕是早就……”
“那你还让顺子和高云天去问?”
“我刚才没想周全,肯定有这么个地界儿,但一定有别的借口不让采药局的人接近。”
陈默皱了皱眉问:“你说沐莲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贾川汗毛立刻竖起来了,他是在草木园找到了尸骨,可这就说明尸体是从采药局运过去的了?
贾川起身奔向房门,与正准备开门的高云天差点撞上,这可把高云天的三魂吓跑了五个,说都不会话了,只知傻呆呆的看着贾川。
其实高云天昨晚在草木园中被吓的不轻,贾川早就忘了高云天心里有块树荫没被他治愈,又是天黑又是尸体,高云天又好个面,加上身边人也不少,便强撑了下来。
但黑暗中生出来的一些念头可没有离开高云天,今晚又频繁出去,这让高云天脑子里的弦绷的有点紧,在贾川突然打开房门那一刻,算是断了。
贾川眼下没工夫帮高云天叫魂,推开高云天就要往东厢房跑,顺子就在高云天身后,忙问:“你干啥去?我问了他们说是有这么地儿,挺邪乎的,平日里没人去。”
贾川来了个紧急刹车,他看了眼东厢房,转身拉着顺子进屋,想要关门的时候,才看到还杵在那的高云天。
陈默上前将高云天拉进屋,劝慰道:“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大晚上的有什么好怕的?”
贾川迫不及待的问顺子:“你是说他们知道采药局里有个地方别人都不让去?”
“不是不让,是都不敢去,那院子原是药工、杂役混在一起住的杂院,属于是别的院子住满了,剩下的便被安排在那院子里了,说是挺小的院子,几年前有个药工在外采药的时候摔折了腿,被送回采药局养伤,那时院内只几个杂役住着,其他药工在外采药时是不会回来住的,结果,没几日那名受伤的药工便死了,谁也不知是咋死的,他只是伤了腿,别处都好好的,每日也有人来送饭,说死就死了。”
顺子说得正带劲,老郑头突然坐直了,瞪着眼睛问:“谁死了?”
陈默哎呀了一声说:“大晚上的,你们就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贾川示意顺子继续说。
“这药工死了也就死了,当时也没觉着什么,可过了没几日,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杂役跟说好了一样,争前恐后的死了,说是死状很是吓人,后来药工们回来了,只住了一晚便都吓得不敢住了,说是听了一晚上哭声。”
“都听到了?”老郑头惊讶的问。
“这就不知道了,这几个人后来也都死了。”
“啊?!”
陈默和老郑头异口同声,高云天嗓子一点音儿都发不出来,只知道张着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