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乡勇发放安家费,就算军心浮动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全是城头上那些士卒,那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张诚基难免有些迟疑,但迟疑过后还是点头答应。
他虽然贪婪,可还是知道钱只有出去了才是钱,不出去那就是破铜烂铁。而且前面已经了一大笔,现在再一大笔,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压榨城里的商贾富户,让他们来出钱。
临江富庶,富的就是工商,这里的富商巨贾可不比盐商、徽商实力弱多少。
临江府城,介福巷(接福巷)。
几个商人正在串联密会,今天白天官府才刚找他们敲诈钱财,晚上他们就跑出来密会见面。
这并不是这些商人太吝啬,而是他们已经被官府逼的实在受不了。
一个华服商人不等其他密会商人到齐,就迫不及待说道:“募集乡勇、大搞团练要咱们出钱,修缮城池、筹措守城物资也要咱们出钱,现在就连给士卒们发饷都要咱们给钱,官府这是拿咱们当养猪宰呢!”
另一商人补充:“养猪也是要养肥了再杀,可官府这次却是恨不得饮鸩止渴。我家的布行,因为官府这么搞,都已经关了快一半了。”
“谁说不是啊!”
“我家的米行也是。”
“我家的船被官府征走一大半,到现在还未归还……”
众多商人争先忍后诉说自家境况,心中俨然是对伪清官府极度不满。
叽叽喳喳吵闹半天,此次私下密会的发起者周宗礼,起身先让众人安静。
周宗礼接着说道:“官府要钱,咱们给钱,这没什么问题,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做商人想要不给朝廷出点血,那是不可能的。真正的麻烦在于,官府现在己经明摆要死守临江府城,而且前几次的轮番大战,船只也都被官兵征调,各地都设置了哨卡,这商道已经断了许久了。”
商道断了,这才是问题的根本,也是这些商人会冒险出来密会的关键。
众人面面相觑,都等着周宗礼继续说。
周宗礼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的情况,若无外力干涉,保守估计起码官兵和汉军,还要再打数月,甚至一年半载都有可能。除非分出了胜负,否则商道就会一直断绝,这样咱们的损失太大了,根本耗不起。”
说的很直白,商人在意的全部是自己的损失,商道断了,做不了生意,那临江府这工商重镇的地位就没有意义,反而还会变成他们身上的赋税重担。
所以,要想恢复商路,他们必须全力站队支持其中一方,打赢这场拉锯战。
至于站队哪边?
周宗礼摇了摇头:“官兵明显已经打不赢了,这几月下来,官兵不是大败,就是被迫坚守,就算咱们帮忙,也赢不了的。”
有商人提出疑虑:“可站队汉贼,会不会有风险?”
商人在意风险,风险太大,收益不够,他们实在不敢做。
周宗礼冷笑:“再大风险,能有官兵马上抄了咱们的家风险大?就现在这态势,官兵要想守住城,甚至击败汉军,不把咱们这些人全抄家了,是不可能的,继续耗下去,咱们都得玩完。”
又一个商人问道:“确实如此,可我们要是投了汉军,今后汉军会不会也卸磨杀驴?”
周宗礼摇头:“应当不会,汉军情况我知悉差不多,那位汉王并不反感咱们商人,甚至设了个专门的商司,负责给咱们商人做主,听说马上还有保护咱们商人正常做生意的《大汉律》推出来。”
这么一说,众商人终于放心。
只要大汉愿意保护商业,可以讲道理,那他们就愿意投靠。
除非汉军也是不讲道理,那他们只能拼命。
敲定了投奔汉军,这些商人马上开始商量,该怎么造反献城。
“现在城里已经被那刘总兵和巡抚大人控制,咱们咋献城?”
“放火!”
“放火?烧哪里?”
“就烧咱们自己的宅子,其它地方也没法动手。只要城中起了大火,必然会引发动乱,那刘总兵和张巡抚到底都是外来人,他们没法控制动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