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海军陆战队的搜索徒劳无功,在那些残骸里,他们只找到了焦黑破裂的友军尸骸,印着士兵姓名编号和血型的链牌便在漆黑冰冷的舱室里飘荡着。
而在麦哲伦级被炸飞的舰桥里,联邦军还找到了阵亡的巡逻舰队指挥官,对方的肢体已经被破片炸的千疮百孔,一名陆战队士兵稍一触碰便碎裂开来,而在他的胸口,还有一张已经变了色的家庭合照。
“碰!”
伴随着重重的一声爆响,一份歪歪扭扭,看起来就像是儿童字迹的信纸被金恩克里尼上将狠狠的砸在桌面上。
“马卡里乌斯,你给我听好了,你要的舰队,加布罗已经准备好了,人员也已经给你调拨完毕了,我只要一个结果,明白吗?一个结果!””
大发雷霆的金恩克里尼上将对于马卡里乌斯来说属实极其罕见,毕竟都说隔代亲,老头子平常可一直都是笑眯眯和他说话,哪怕马卡里乌斯小时候调皮,被父母揍,老头子也会张开双臂,把他紧紧的护在怀里。
但此刻,马卡里乌斯却看见了对方怒发冲冠的样子,确确实实的怒发冲冠,那一头白发,似乎都已经竖了起来,在咆哮着的时候,唾沫星子甚至飞到了数米外,而他本人都因为怒火不住的大口喘息着,就连两只眼睛,都似乎在熊熊燃烧。
而对方发怒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份歪歪扭扭,看起来就好像鬼画符一样的信件,在那张信纸上,还有一些干掉的水印,映的字眼都已经虚化了开来。
这份信并非是什么针对金恩克里尼本人的信件,也不是什么举报信,而是一份家信,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孩子,写给联邦军的一份信。
他的父亲,是一名联邦军机动部队机师,就在被袭击的联邦军巡逻舰队中服役。
本来他应该在完成巡逻任务后,陪伴自己的孩子度过他六岁的生日,虽然那个生日依旧盛大且隆重,可始终少了一个人,并且陪伴孩子度过生日的家人眉宇间,还透着一丝丝的哀伤。
那个六岁的小朋友并不知道太多的事,家人讨论的牺牲字眼对他来说远没有蛋糕有吸引力,可在分蛋糕时,他还是记起了自己的父亲。
于是,一份署名为联邦军收的信件便被那孩子送给了当地的联邦军驻军基地,在看到这份信时,驻军还以为是在某人在搞恶作剧,可当他们搞清楚寄信人的身份后,这份信件便层层转交,最终,出现在金恩克里尼的面前。
“联邦军,你好,我叫亨利帕德罗,今天是我六岁的生日,爸爸本来答应陪我一起过生日,但妈妈说,联邦军需要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但我很想他回来陪我过生日,所以,你们能不能让他回来陪我过完生日再去工作……”
那份信件字迹歪歪扭扭,甚至很多字词都写错了,还有不会的字被以圈圈或者是其他的图案代替,信件的字数不多,透过那些字眼,所有人似乎都能看到一个小孩子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写下那些字眼的场景。
马卡里乌斯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是上前,轻轻接过了被金恩握在手中的信纸。
尽管那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信纸,只要一亥特就能买一厚沓,可此刻,在马卡里乌斯手里,却重若千斤。
“那孩子在跟我们要爸爸,你说,我该怎么回复呢?”
金恩克里尼从军数十载,亲手写过的阵亡通知书不知道有多少,可那些信,却没有一张能有这份如此让人难以下笔,也难以回复。
“我来吧!”
马卡里乌斯看着手里的信纸,他的阅读速度一向很快,但此刻,他却一字一句的默读着那简短的话语一遍又一遍,哪怕已经将其印在脑海之中,直到数分钟后,他才默默抬起头,然后,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折好,再塞回同样写着歪歪扭扭的字眼的信封。
“这份信,让我带走吧!”
马卡里乌斯看向已经平复了些许情绪的老头,随即举起右手郑重敬礼。
“另外,还请您保重身体!”
“你不用担心我!”
金恩老头子猛猛的灌下一口凉茶,然后坐卧难安的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接着,对马卡里乌斯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而当马卡里乌斯再度敬礼离开房间后,他又如同暴怒的雄狮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然后抓起那个茶杯,狠狠的砸在墙上。
而马卡里乌斯则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加布罗,登上了航天飞机,一路上,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在空乘送来餐食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完全不复往日有说有笑的样子,直到航天飞机抵达side7。
此刻,在side7青之诺亚卫星的外侧,一整支联邦军舰队正静静的停泊于此,大批的工程机器人正在一刻不停为那些战舰涂抹全新的舷号和涂装,而源源不断的运输机则是在往舰艇上运送着出航所需的物资。
不过马卡里乌斯的注意力并不在上面,他下了航天飞机,便走向了联邦军基地的战情会议室,此刻,全联邦调集而来的精锐舰队军官们正在这里等待着指挥官的到来。
而后,马卡里乌斯一脚踹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力度之大,甚至让门都无法弹回合拢。
“第一条命令,所有人,都来给我读读这份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