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普度真君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略微嘆息道:“当初我为了凝聚意象有些衝动了。
太华灵墟界鼎盛之时,我宗坐拥四山,真君亦有五六位。
然道途艰难,內爭外劫,千年以降,凋零至此,新血难继,旧人自困。
徐师弟,你能成就金丹,实乃宗门气运所钟。
望你珍视此位,好生修行,亦当为宗门未来计。”
徐云帆心中瞭然。
资源有限,道果稀缺,內部倾轧,外部打压,加上金丹后续修行道路的迷茫,都导致元始宗真君数量急剧减少。
普度真君作为执掌者,压力可想而知。
自己这个新晋真君,无疑被寄予了厚望,至少目前是宗门重要的新鲜血液和战力补充。
当然,对此徐云帆是揣摩出普度真君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內里普度真君到底是怎么想的,徐云帆不置可否。
元始宗门人多是自私自利。
能成金丹者,定然是一將功成万骨枯,踩著別人脑袋上位的。
眼下普度真君又是悲天悯人,又是如此担忧宗门前途。
徐云帆表示有些装过头了。
“弟子谨记真君教诲,定当竭力修行,不负宗门。”
徐云帆郑重表態。
普度真君脸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笑意,勉励了徐云帆一番,无非是勤修大道、戒骄戒躁、宗门一体、守望相助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语。
徐云帆垂首恭听,心思却转得飞快。
对方是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这些话听听就好。
眼见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徐云帆却依旧恭敬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告辞的意思。
普度真君目光微动,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师弟似还有疑虑?修行之上,可有困惑?但说无妨。你我如今同列真君,论道解惑,亦是常事。”
等的就是这句话。
徐云帆心下一松,面上却故意露出些许踌躇,似有难言之隱,片刻后才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道:“师弟確有一事,心中难安,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言即可。”
普度真君道。
徐云帆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勇气,做足了表面功夫。
“师弟证道之时,机缘巧合,夺了那太阴玄鉴道果……”
他故意把夺字咬得稍重,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著普度真君的脸色。
果然,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傢伙,脸上的涵养极好,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
“此道果师弟后来听闻,似乎与师兄早有关联,师弟此举,实属情急保命,事后想起,惶恐不安,深恐因此冒犯了师兄。”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
太阴玄鉴道果確实是普度真君盯上並布局的,徐云帆趁火打劫是事实。
他主动提起,摆出请罪的姿態,一是试探普度真君的真实態度,二也是把暗处的矛盾挑到明处。
若普度真君震怒,他便要立刻思考脱身之策。
若对方忍下,则说明要么此果对其並非想像中那么关键,要么便是权衡利弊后觉得动自己弊大於利。
普度真君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瞬,转瞬又恢復了那副悲悯平和的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