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良人的父亲是北平的前任巡防总督,也是北平响当当的人物之一,卫沧海。本来叫卫忻城,后来遇到卫良人的母亲秋水,便改成卫沧海。只是为了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
想到父亲,卫良人的眼神里泛起了波澜。
往事一下子拉回十年前,那时的卫良人,还只是不谙世事的大少爷。
记得那天是春分,一轮憨厚、鲜红、像破砖碎末般粗糙的红日照亮了世界,这阳光几乎像流水一样清新。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父亲的容貌慢慢嵌入画面,也是一身墨绿的军装。只是父亲穿上,比他穿的,好看太多太多。
卫沧海身躯凛凛,眼神犀利,是一个军人该有的神态。卫良人那是觉得,军人就是应该是这样的。
十四岁的念卫良人完全是生活在父亲母亲庇佑下的少年,当时没参军,还不是军人。不过卫沧海带着他在身边,就是不能指定他将来继承父业,见见世面,晓得人情世故也是好的。
“父亲,我们去哪?”卫良人坐到父亲的汽车驾驶座边上,心思早就沉不住。
卫沧海开着车,没有说话,一脸冷漠。
卫良人识趣,赶紧整理好坐姿。乖乖等着父亲,带他去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
没多久,卫沧海在一处老式木楼前停下,然后就交代卫良人乖乖在车上等着。卫良人诺诺点头,那时,他不知道,这居然是和父亲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卫沧海的潇洒下车,窜进木楼。紧接着,又来三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三个男人一看就是有身手的,长得壮实,露出的手掌都是老茧。为首的那个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左顾右盼,深怕别人发现一样。
从他们的遮掩的动作来看,腰间藏着手枪。卫良人也没在意,这世道,带枪多了去,只要给够钱,随便就能在黑市买一把,一些有钱人家的护院和打手也是随时带手枪。
卫良人目送三个人上楼。
眼前的木楼就是一个普通的酒馆,表面看,并没有奇怪的地方。
过了许久,木楼里传出的打斗声,还有枪声和怒吼声也夹杂其中。卫良人好想下车,看看是什么情况。
父亲的临走的嘱托在耳边响起:“良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车。如果看到除我以外的人,从楼里出现,马上开车走。记住千万不要回头。”
枪声持续足足半个钟头,父亲还没有出来,卫良人有些担心。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
这是第一次,卫良人感到害怕,恨不得自己会些功夫,举着两把枪,进去一探究竟。木楼传出动静,周边的百姓纷纷或散开,或躲藏。
卫良人依然的心悬着,此时的木楼却安静起来。果然如父亲所言,是两个陌生男人从木楼走出去。卫良人清楚记得,那两人的衣服带着血迹,只是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父亲的血。
正在卫良人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巡防局的人赶到了。卫良人再也忍不出,夺门而出。一股脑冲进木楼。
木楼乱成一团,桌椅被砸的到处都是。血腥味更是扑鼻而来,卫良人一边寻找的父亲的身影,一边哭喊道“爹,你在哪?”
楼里没有回声,只有几个躺在地面的尸体。良人一个一个去确认,每个确认完一个,都带着释怀和担忧。心里祈祷着,下一个不是,下一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