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嘴里叼着的残魂，却突然开口道。

“……不用给我补，快走。”

“我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刚才还虚弱无比、透明得好似要马上消散的冉剑飞，此刻突然又清醒了过来。

它虽然依旧透明，但意识却恢复了清醒，且看不到疲惫。

如此神采奕奕的冉剑飞，看得冉青眼皮猛地一跳。

这是回光返照？

冉剑飞竟然把最后的气力都透支了，换来了短暂的清醒。

可这样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透支结束后，它立刻就会消散，谁来都救不活！

冉青难以置信。

可那中年男人的魂魄，却苦涩的看着他，叹了口气。

“这都是我自找的，没必要同情我。”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剩下的路，你带小走吧。”

冉剑飞闭上双眼，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或者说——他在刻意寻死！

虽然厌恶这个男人，甚至有些怨恨。

可真正看到这个作为他父亲的男人，即将死去的画面，冉青依旧有些不忍。

他沉默了数秒后，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不是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为什么要拼了命帮我？”

冉青幽幽的盯着自己的父亲，想要得到答案。

大雾之中，身形愈发透明的冉剑飞苦涩一笑。

他喃喃的叹了口气，道：“所以我是最畜的畜生啊，想要自私、却又做不到完全自私。”

“十年前，我瞒着所有人偷偷找到鬼王棺，想要复活你妈。”

“可最终跟我一起走出来的，却不是小霞……”

“我安慰自己，复活的小芳是一只鬼，可能会害人。在没有确认她安全的情况下，我不能让她跟你一起生活，和你分开是保护你。”

“但只有我心里清楚，这都是借口，我其实是害怕见到你。”

“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小霞，想起是我把她放弃、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我的确是一个最畜的畜生啊。”

冉剑飞喃喃的说着，苦涩、悲伤，最后竟然笑了。

笑得无比讥讽，讥讽着自己：“所以上天惩罚我，我费尽心思的折腾了一圈，最后全都失去了。”

“小霞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被鬼害死了。”

“我的儿子我抛在乡下，没有照看。”

“那披着小芳皮囊跟我一起回人间的鬼，我也没有跟她走到最后……哈哈哈……”

“我想着放弃良心的话，至少可以得到其中的一个。”

“可最终，我却什么也没得到啊。”

“我是最烂的烂人，不是好人，却连坏人也算不上，烂到底的畜生……”

冉剑飞骂着、笑着。

最后，幽幽的看着冉青，轻声道：“你回去后，不要去找你的后妈了。”

“她真的是鬼，不是活人。”

“我死后，她可能会原形毕露。因为她是我买的，我死了，她就不受控制了，我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至于你的那个妹妹，你也不要去管了。”

“没有了走阴人的历代先师牌位，你惹不起那些厉害恶鬼的。”

“还有，小心鬼王……”

身形渐渐透明的冉剑飞，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留下了喃呢般的呓语。

“鬼王，在人间游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