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回声,斧刃斩入肉躯,爆弹撕裂骨骼。
无数吞世者拥挤在此,他们中大多数人就与他们由多种型号拼凑而成的装甲一样显得杂乱无章,少部分情况人则更加混乱。
他们杀戮着眼前所见的一切活物,激化着彼此之间的矛盾,直到被更强大的力量杀死。
平台中大部分星际战士是叛徒、海盗、邪神的信徒,他们遵循着本能相互杀戮着,然后在屠夫之钉的驱使下沉溺其中,一直到他们都本身不确定他们到底是谁,亦或者周围发生了什么。
一片混乱。
没有半点意义的厮杀。
毫无纪律,毫无半点战士的样子。
当他带领着小队走向平台的另一端,通往更高处的斜坡时,一名被人群挤压的星际战士摔倒在他身上,他的武器在燃烧。
莱迪斯知道这是诸神的赐福,他的屠夫之钉随着对方传递而来的嗜血情绪而颤抖,从而催促着他杀戮。
莱迪斯无视了这些渣滓。
他带领小队穿过了平台,随后走向了被铁之主隔离开来的区域。
他看向身后,随行的小队只剩下了三人。
这是一场筛选,筛选出还有哪些吞世者能够继承军团的荣光。
莱迪斯理解了这座平台存在的意义。
于是他找到了内心深处渴望找到的。
他们当然会在这里,这里是万年以来破碎军团聚集得最为全面的一次。
所以他们也当然在这里。
真正的吞世者。
他们像握紧的拳头上沾满鲜血的指虎一样醒目,即使在此处涂装和装甲标记的混乱中也能一眼看出,他们以连队规模聚集在一起,或是更多地站在咆哮的炮艇周围,身穿巨大的板甲。
戴着兜帽的机械祭司在他们周围疾驰,照料着隆隆作响的战争机器,而血迹斑斑的战旗则在引擎风扇的热气中飘荡。
他们充满了嗜血欲。
但他们能够克制。
他们还拥有着纪律。
“别挡我的路。”
莱迪斯咆哮着,他快步走近,撞开了阻拦他的侍卫。
一名吞世者的连长第一时间便举起了他的重型爆弹枪,就像一名执法者,而莱迪斯瞪大双眼看着他。
在意料之中的袭击没有到来后,这名吞世者连长微笑,对朝他咆哮的每一名吞世者都点头致意,并开始策划着未来的战术战略,想着应该如何给予这些战士足够荣耀的死亡。
莱迪斯扫着眼前这些疯狂的,但依旧残留有些许清明的,伤痕累累的面孔。
现在,他们就在这里。
银河所有还活着的吞世者都在这里,至少大部分在,在他周围。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自由。
在这里,他将得到他渴望的所有答案。
“安格隆在哪儿?”
莱迪斯来到了连长面前咆哮着询问。
“他在哪儿?”
他需要一个命令,然后去追求自己的荣耀之死。
“他在那儿——”
连长伸出了手指,指向了外界的荒原。
“他屠杀了荒原之上的一切生命,只留下头骨和鲜血,如今正在与佩图拉博大人决斗。”
“那我们还不去待在这做什么?”
莱迪斯咆哮着说道。
“我们还要做什么?”
“当然是等待,然后离开。”
连长朝甲板啐了一口,对待安格隆的态度只有轻蔑。
“你们不会再服从于安格隆,而是要向背誓者立下血誓。”
“背誓者是谁?”
莱迪斯疑惑的问道。
“科索拉克斯。”
莱迪斯下意识皱着眉,他不记得吞世者军团有这么一个人。
“是这艘星际堡垒的主人。”
那名连长说道。
“我曾经在阿米吉多顿见过他一次,但与在佩图拉博大人召集我们会面之时完全不同,自从得到了征服者号以后他变得非常强大,他指挥着最强大的战士,受到众神的至高宠爱。”
“向他臣服,也许他也会带领我们升华,带领我们解除一直盘踞于我们脑袋上的诅咒。”
“他能做到?”
莱迪斯忍不住诧异的询问。
“至少他愿意去做。”
吞世者连长回道,他迈步走回了座位,抱着那挺重爆弹武器重新坐下。
“而原体是不会做的。”
——
“真是前所未有的.”
福格瑞姆的声音如毒蜜般流淌,那张完美到妖异的面容浮现出病态的愉悦,他紫金色眼眸欣赏着眼前荒诞的一幕,品味着其中那极端的情感。
“看看,多么让人心碎——”
“一出滑稽可笑又毫无意义的闹剧。”
他大张着四只臂膀,享受的笑着,身后庞大的双翼也宛如高潮一般崩得紧紧的。
他想看的就是这个。
一位前所未有的丑角于此刻贡献了他的价值。
他什么也不是,而另一位兄弟居然试图让一个早已属于别人的奴隶作出选择?
他配吗?
安格隆站立在一片血泊中,铁环机器人早已退开但某种更残酷的枷锁正束缚着他。
屠夫之钉在他的颅腔内尖啸。
钢针如活物般搅动脑组织,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被改造成痛苦的导体。
它催促着自己的素体去杀戮,去毁灭.
但绝不是眼前这个钢铁巨人。
“吼!!!”
他悲愤的咆哮。
原体的嚎叫震碎了方圆百米的岩石,却震不破福格瑞姆享受一般的笑声,那雌雄莫辨的笑声在荒原上回荡。
“珞珈可真是把你卖了个好价钱。”
“哈,哈哈——”
几乎是呛到了自己,平复了心情的佩图拉博揉搓着自己的喉咙,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蠢蛋,一个白痴。
他居然和这些连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力量,甚至是自己本身都无法掌控的兄弟们唧唧歪歪。
他居然还将这些奴隶当作自己的兄弟?
他早就该用对待四神的态度对待这些兄弟了,因为只要和四神达成共识,这些兄弟便只会听从他的命令。
血神不过是希望这一场冲突能够满足他的杀戮欲望,色孽不过是想见证一场滑稽的戏剧,体验他们展露的情绪以获取欢愉。
结果佩图拉博就和个二傻子一样,放下身段来跟这些被贬为奴隶的兄弟演戏,白白浪费时间。
他现在应该策划自己的第一轮进攻了,然后向卡迪亚投下毁灭的力量。
现实宇宙,由破晓之翼带领的帝国部队已经紧密的联合在了一起,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他们的防御阵线。
而他除了被安格隆拖着打一架,给几位混沌大能提供情绪价值以外什么都没有做。
佩图拉博顿时感到血压飙升,直接让他回忆起泰拉围城战。
‘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
佩图拉博捡起战锤,站在了废墟之上,随后低头俯视着这个徒劳挣扎的兄弟。
安格隆的鲜血在黄铜甲胄上蒸腾,断裂的骨骼刺穿皮肤,每一次挥斧都像是奴隶对牢笼的撞击。
鲜血在迸射,骨骼在破碎。
但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个发狂的战士永远杀不死他,就像奴隶永远砸不碎星辰。
钢铁之主转身离去,背对着僵在原地的安格隆,铁环机器如潮水般退开,为他让出一条通往钢铁之血号的通道。
安格隆悲哀的嚎叫着,他在对抗着阻挠他的力量,他的身躯在崩溃。
刚才他试图掌握战争的主动权,然后前往现实宇宙让那些帝皇创造的新怪物杀死他。
现在奴隶也在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杀死自己。
但是他什么也做不到,因为血神的态度已经清晰。
祂愿意为一场战争付出,但是祂不会放弃手中的奴隶。
祂用佩图拉博取乐,用安格隆的憎恨当作养料,而安格隆无法反抗。
他只是一个奴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