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火炮弹丸本身的材质密度差距,这意味着每门炮,发射不同弹丸时,其装药都是有区别的。
如果用火药过多,那么不仅浪费还有炸膛的风险,用药过少,则意味着炮弹在出膛之前就用尽了火药气体的推力,且会因炮管本身的阻力而动能锐减。
如何处理这种情况,当然也是有办法的。
回到最基本的物理学与化学问题上,在火药质量均一的情况下,若想保证炮弹出膛速度一致,那么火药肯定是同炮弹重量大致正比的。
即炮管口径的三次方同炮弹材质的密度成正比。
以此为原理,制造几把比例尺,在上面标记好不同口径所需的装药量,就可以比较轻松的解决火炮口径不统一带来的装药难题。
目前来说,耶路撒冷海军直接跳过了这个阶段,在所有火炮标明了制式的情况下,一门炮的合适装药量,直接就附在了相应的纯洁印记上。
炮手长期训练的时候,大多是针对某一制式火炮,而不是赶鸭子上架,让炮手操控不熟悉的武器,这有效的避免了误操作的概率。
另外一点在于,不同舰船的火炮,并非胡乱射击,而是在各自舰船火炮长的指挥下,于统一时间节点进行每舰齐射。
首先是最基础的舰船平衡问题,用一个最基础的垂球,即可判断舰船整体前后是否与海平面呈平行。
舰船的摆动在短时间内,通常是有一定规律性的。
在快要与海平面呈平行时进行齐射,便可以做到与陆地炮击相近的效果——用简单的仰角系数,换算出大致炮弹落点。
这个工作当然也可以让单门火炮班组自行测算,但那样一来就更加考验火炮班组自身的经验或数学能力了。
拿布莱恩在船头的指挥过程来说,便是不断的测算敌我双方舰船的相对距离,以及在当下速度你追我赶中接下来某个时间点的相对距离。
学校里出过的数学题,在这一刻成为了炮战的基调。
那些论α与β相差x距离,各自速度为y与z,加速度又如何,多少时间后会相遇的题目,真切主宰了这整船人的生死。
好在又有足够多的预案与数学工具,可以将这类问题简化,直接读尺或读表得到答案,从而确保足够快速的舰船反应。
数学,数学,还是数学!
那些枯燥繁复的公式,那些令人头疼的希腊字母,曾是象牙塔中学生们最不愿面对的内容——而今,却与硝烟弥漫、木屑纷飞、鲜血四溅的炮战现场,形成了荒诞却又真实的结合。
而这样的能力,又是过去十年间,盖里斯孜孜不倦苦修而得的内功。
他不仅锤炼钢铁,也锤炼人的心志、思维与判断。
他所追求的进步,从不止于单纯技术的革新,而是将理性与计算,植入战斗的每一次轰鸣。
埃及舰队保持着速度优势,终于当某一刻到来,轮到他们火炮齐鸣、不再保留。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双方试图保持阵型的努力,开始消散,进入各自为战的状态。
海面上已乱作一团。
海面上的炮声、喊杀声、船板炸裂声交织成地狱般的交响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