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前途光明的年轻人
教皇新堡产区通常指教皇新堡周围,以及邻近的贝达里德、库尔泰宗和索尔格这几个村子所生产葡萄酒。
罗南和雅克先生此行的目的,是距离教皇新堡仅有几公里之远的库尔泰宗村,西奥多尔正在这里的一所葡萄种植园里等待着他们。
库尔泰宗在教皇新堡的西北方向,从博尼约出发抵达那里要绕教皇新堡半圈,这正好给了罗南一个观察教皇新堡葡萄园的好时机。
别看教皇新堡和卢尔马兰一样,也在沃克吕兹省的辖区范围里,但这里地形和土壤和卢尔马兰是完全两种类型。
卢尔马兰附近多为石灰岩土地,罗南人工更改了土壤类型,在其中加入了黏土,成为了黏土-石灰岩混合土壤,而教皇新堡最具特色的地貌为‘卵石平原’。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葡萄。”罗南看着车窗外没有尽头的葡萄园感叹,“这里的葡萄居然生长在‘鹅卵石’上。”
这些‘鹅卵石’多是石英岩,阿尔卑斯山冰川的残余,经过罗纳河谷数千年的侵蚀而变得光滑,岩石在白天会吸收热量,在夜间释放热量,从而加速葡萄的成熟,在干燥的夏季,这些岩石还能起到保护层的作用,帮助土壤保持水分。
根据aoc要求,歌海娜最低的酒精度必须达到15%以上,而教皇新堡‘卵石平原’上生长出的歌海娜轻轻松松就可以超过17%,这全部是‘鹅卵石’的功劳。
雅克先生也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在‘卵石平原’上种植葡萄,听说鹅卵石区今年最便宜的地块也要100万法郎/公顷了。”
“多少?”罗南发出了‘没有见识’的高音。
卢尔马兰最贵的南坡也才十几万而已,教皇新堡最便宜的‘卵石平原’要100万/公顷了?
“你没有听错。”雅克先生重复了一遍,“卵石区最便宜的也要100万法郎/公顷,特级卵石高原可以卖到200万法郎以上,这是杰罗姆告诉我的,他刚刚把土地出手了。”
罗南自嘲的说:
“杰罗姆说他的那50公顷葡萄园以35万法郎/公顷的价格卖了出去,我还羡慕的整整一周没睡好,这下好了,我可能要羡慕的一个月睡不着觉了。”
教皇新堡不止有‘卵石平原’一种地貌,也有普通的石灰岩,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砂质区。
杰罗姆时期的斯特斯加走亲民路线,他所收购的土地都是价格加亲民的其余两种,但即使这样,土地价格也是卢尔马兰的三倍有余。
雅克先生也发出了‘羡慕’的叹气,论地价,金三角中的博尼约也比不过寸土寸金的教皇新堡:
“没有办法,aoc严格规定了教皇新堡的葡萄园面积大小,只有3400公顷,新开垦的土地禁止加入aoc面积不变,土地易手的频率却越来越高,最直观的感受便是——拍卖会上的成交价一年比一年高,每年都在破纪录。”
“羡慕,真羡慕啊。”罗南眼馋的不成样子。
有些人辛苦一辈子买不下一公顷土地,有些人卖出去了一公顷土地够吃一辈子,这便是差距。
罗南不由得想到了上个月底朱莉特在聚会上跟他说起的事情,农业部解决完‘奶酪山’的危机,便要着手推动农田扩张。
是得努力多买下些土地了。
你看看人家杰罗姆,50公顷土地在手,干什么都那么任性,生意说不干就不干了。
这件事还是要上点心,不能觉得事不关己,要早做准备。
在罗南给退休做打算的同时,雅克先生努力分辨四周的路标和地形:
“我们快到了,西奥多尔的这位朋友就在这附近。”
在普罗旺斯,葡萄种植者出售葡萄的方式有三种。
一种是直接卖给合作的酒庄换成钱,另外一种是换等价值的酒,还有一种是钱和酒按照比例分配,通常普罗旺斯人会选择换酒或者换成一部分酒,因此比较大型的葡萄种植园里都会有酒窖。
罗南跟着雅克先生,在库尔泰宗的一座葡萄种植园的酒窖里见到了一袭正装的西奥多尔。
今天西奥多尔打扮的很正式,和每次聚会穿的像是‘小飞侠’一样的背带裤衬衣判若两样。
只不过黑西装和他背后背的大黑书包挺格格不入的也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虽然西奥多尔和罗南不熟,但这家伙并没有忘记伊内斯的嘱托,将雅克和罗南接进来后,他主动给这座种植园的园主介绍。
“这位是雅克先生,他的名字你肯定听过吧,普罗旺斯五家二星米其林餐厅之一的老板。”西奥多尔停顿了一下,用更加正式的语气继续说,“这位是罗南,斯特斯加粉红酒庄的新老板,他在普罗旺斯相当有‘声望’,新晋艺术家中的佼佼者、他所经营的工坊拥有和福克斯家族齐名的荆棘烈焰图样、他还开了一家中餐馆,是卢尔马兰最热闹的地方。”
说完这一大段话,西奥多尔长出了一大口气,如释重负的给雅克和罗南介绍种植园的园主:
“从杰克逊先生这里采摘下的葡萄所生产的葡萄酒,是去年拍卖会的‘标王’,那味道让我一年都没有忘记,他的酒窖里全部是好东西,我们今天有口福了。”
罗南对西奥多克投去感激的目光。
居然来见了去年的‘标王’。
他不知道去年的‘标王’拍到了什么价格,但那定然不是一瓶酒只卖几十法郎的斯特斯加能‘高攀’得上的。
显然,今天的行程是给罗南量身定制的。
杰克逊礼貌的将三个人带去他的地窖:
“哈哈,要感谢去年西奥多尔给那款酒的超高评价,那些收藏家们相信你的味蕾,我这里有不少新鲜货,大家一起尝尝。”
和这附近高达百万每公顷的葡萄园地价相比,杰克逊先生藏酒的地方就显得平平无奇了,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地窖。
罗南跟随前面几个人走下陡峭的台阶,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美酒中夹杂着‘腐朽’的味道,再深呼吸几口,还能闻到隐隐的橡木和冰冷石头味.总之不太好闻。
地窖里的光线很昏暗,但足够看清一切了。
一个个橡木桶沿着有零星青苔的墙壁堆放着,在中间的某个位置放了一个直径更大的橡木桶,那上面放着四个酒杯和几瓶红葡萄酒,酒瓶上没有标签,但有用彩色记号笔留下的里胡哨的记号。
罗南很仔细的看了一圈,这里没有安装控温的设备,但蔽光性挺好。
“不是,我想这些干什么啊。”他小声嘀咕了一声。
他这是犯职业病了。
杰克逊先生的藏酒和明天拍卖会上的酒全部是红白葡萄酒,不是娇气的粉红酒储酒条件没有那么严苛。
感慨粉红酒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走上拍卖会舞台的同时,罗南对接下来的品酒过程燃起了一股小小的期待。
搬来普罗旺斯,他染上了粉红酒,啤酒偶尔会喝一点,但红白葡萄酒喝的次数相对较少。
待会品尝的一定都是好酒。
这么好的酒,喝完必须得点评两句啊,他说点什么好呢?
但很快,罗南又开始为另一个问题所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