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燕君莱又拍了拍它脖子上松软的肉，用眼神示意往前冲。

冲你大爷！

红娘子恼了，看傻子似的甩了她一眼，扭头往前走，压根不想搭理此等无理要求。

如果能说人话，它只会骂娘。

把它扔野林子里去快一个月，刚出来没几天就想折磨。这丫头怎地消失一阵儿，性子就不纯善了。

它可是红娘子。

就算胡疯子从地里爬出来也没骑的份儿，更何况是去追几匹下等马，简直青天白日做梦，素来只有年轻马在它屁股后面追。

……

知道这老伙计脾气大，燕君莱只得放弃毒打当代社会青年的念头，赶紧跟上去。

“气性别那么大，我开玩笑的。”

“你这个年纪骨头都松了，若真骑，今晚上死老鬼该阴悄悄摸出来掐我脖子了。”

红娘子自然不能以人语，所以燕君莱一人念念叨叨，它在旁时不时瞥她一眼儿。

人呐，废话真多，另一个案例便是已经挂了的胡疯子。

雪泥混合的官道上，不时有快马急人路过，唯有一人一马慢悠悠往前走。

此时风雪婉约，轻轻飘落在草帽与披风上又翻落。

盯着一匹快马哒哒消失在路尽头，燕君莱顿时没了碎碎念的心思。

策马快意不好么，为何非得步行。

“你说，你是什么血统的马？死老鬼居然不让骑你。”

又开始了。

红娘子不耐烦听下去，只得加快速度往前走。

转眼，天色已完全暗下来，风雪渐渐狂肆，雪不断从凌霄坠落人间。

没能及时赶到下一个小镇，燕君莱索性带着红娘子继续在山间谷地安扎。

山石夹缝间并不狭窄，冷风卷着雪堪堪在豁口处荡过，并未落进来，而穿过树枝、山石间的风如同野鬼在笑，空悠悠时远时近。

也不晓得九卿小白脸是否真的是一人离宫游荡，若同她一样夜宿山野，八成早被这些异动吓尿裤子。

燕君莱蜷缩在角落，望着身前因风忽明忽暗的火堆出神。红娘子在边上站着打盹，身上盖着披风又烤着火，没挨冻。

装夜明珠的匣子放在火堆边上，经过烘烤，怪味儿更加浓烈，滂臭。

虽然这些天已经闻惯了装夜明珠匣子的粪臭味，但燕君莱还是很嫌弃，一脚把匣子踢到另一侧。

这一脚，并不完全是因为臭，而是另外的情绪。

从乌兰郡跑到遂城几场打杀，差点小命不保就得这破玩意儿。

越气越精神，燕君莱半爬着挪过去，打开匣子拿出夜明珠，凑进火堆借光细细打量。

通体绿色儿的大石珠子虽内部浑浊不透彻，但确实是实心的。

她一直都想找出夜明珠身上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特别之处。

毕竟胡疯子所讲过的故事里，不乏奇闻怪谈，庸才忽有一朝奇遇翻身，宝物总有线索可追溯另一个秘密。

这些都是狗血剧情通用的套路了，但谁又能保证现实不比故事狗血？

因为，她是一个孤儿，一个孤儿连亲人是谁都不曾得知，为何却知与夜明珠有联系？

风大，山石缝间的火光忽明忽暗闪烁。

燕君莱捧着夜明珠翻来翻去看，用指甲轻轻刮表面，最后发现这球除了特别圆，暗处会发亮之外，便没特别的了。

这才奇怪。

毕竟死老鬼年轻时候在江湖浪，世间宝物如流水打眼前过，吊着一口气交代一定要得到手，断不会是让她带着当累赘那么简单。

莫非，死老鬼真的是要死了才良心发现，想让她去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