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姣转了身，她低着头往门口走，纤长的身影就像是一颗豆芽，在灯光下显得有点无力，有点脆弱。

“普通的聊天她能哭成那样？”

南姣看着陈绍祁黑漆漆的眼睛，她感觉到，他的眼睛也在说相信她。

“好，那你也小心点。”

“怎么样了？”陈绍祁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需要什么就开口。”

南姣微微沉了一口气：“没人希望她会有三长两短。”

陈绍祁挑了下眉，一边接过来一边冷笑：“挺行的，学会使唤我干活了。”

“我和她只是普通的聊天。”

宋明柯点点头，他正看着洛子光身上的血渍发晕呢，回去正好。

这树叶还是鲜绿的，经络清晰，明明还能接收生命的养分，可是它却提前落下了。

手机她很少随身带着，可今天，她一刻都不敢落下。她总觉得，陈绍祁会找她。但医院那边，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消息。

“你爸怎么样了？”他忽然问。

“我不是要给你钱，就当借。”陈绍祁补一句。

“是啊。”他意味深长地晃了晃手里的芹菜，“活累不累，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又没死。”

王佩珊的助理抬起头来，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盯着南姣。

屋里的灯都关着，只有陈绍祁房间里的灯亮着，那一丝光芒，透过门缝儿传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要？”

“钱。”

冯素九跟着去，南姣多少放心了些，她在家里洗衣服打扫卫生，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么多。

?

“会不会闹起来？”南姣担心。

“晚安。”

“真是太让人惊讶了，佩珊妹妹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宋明柯忽然叹气，“她长得漂亮，又有名气，那么多人喜欢她，活着多好啊。”

隔天，南姣起得很早。可她起床的时候，陈绍祁已经不在家里了。宋明柯说，王佩珊的父母到了，所以陈绍祁天还没亮就去医院了。

南姣没出声，她就知道，这样的事情绝对纸包不住火，陈绍祁要封锁消息，根本是不可能的。

陈绍祁站起来，南姣把手里的菜放了，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抿了抿唇：“那你早点休息，我先上去了。”

这早上还热闹无比的医院，傍晚连个人影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医院门口的那颗大树随风摇曳着，树叶落了一地。路过的时候，南姣停下来，捡了一片。

南姣不作声也不点头，她又看了陈绍祁一眼。

南姣熬了粥，冯素九从街上买了些包子回来，正好搭配出一顿简单的早餐。

陈绍祁上前了几步，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南景和宋明柯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南姣没参与他们的对话，上楼回房间待了会儿。

南姣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陈绍祁没作声。

“你……”

?

“我没什么意思。”王佩珊的助理走到南姣面前，“我只是想请问南船长，你到底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竟然想到去死！”

南姣和宋明柯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南景做好了晚饭，正在等他们，他们一进屋，南景就迎了上来。

南姣应了声，却没动。

“那有什么消息你给我打电话。”

蒋文康已经跑到了院子里，气喘吁吁的。

对于受到这样的指控，南姣觉得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她看了一眼陈绍祁，陈绍祁也在看着她。

陈绍祁的眉头深锁着，望了一眼那火红的术中大字，记忆里曾有过一模一样的画面。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转身对蒋文康交代：“通知王佩珊的家人过来，顺便通知剧组封锁消息。”

“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话，至于她的情绪，我无法控制。”

“你说说，好好的在别人屋里自杀，这多晦气啊。”

“你怎么知道？”宋明柯问。

“晚安。”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王佩珊助理所说的那些话像字幕一样闪过她的眼前。南姣当时理直气壮，可过后回想，却不敢确定点燃王佩珊自杀导火索的是不是自己。

“王佩珊……王佩珊她割腕自杀了！”

医院里面并没有风，可同样冷得让人发颤……

她不出声，低头的时候额前的几缕头发挡住了眼睛，也挡住了眼睛里的情绪。

“好了闭嘴！”陈绍祁打断了他们的话，他看着宋明柯说：“你先送南姣回去。”

宋明柯得到了答案，却有点惊慌：“小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啊？”

“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啊。”南景指了指西边方向，“刘阿婆那边的街坊邻居都传开啦，听说鲜血流了一屋子，特别吓人！”

冯素九在电话那里哭着说，南钢进警察局了。

“什么？”南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爸……你爸他们和投资方那边的人谈不拢，就闹起来了。你爸脾气大，三两下就把人桌子都掀了。对方报了警，警察来了人，王政恶意报复说是你爸带的头，所以警察谁都没抓，就把你爸带走了。”

“素九姨那你现在在哪儿呢？”南姣一边问，一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我就在警察局外面等着呢，他们人多，都不让我进去，我见不着你爸，我快担心死了，他那身体，可经不起他们恶意折腾啊。”冯素九一边哭一边说。

“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