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皓跪地哭诉:
“陛下明鉴,定是曹休将军轻敌冒进,才致此败……”
“住口!”
曹叡一脚踢开黄皓,“传赵俨!”
当赵俨疾驰入宫时,曹叡将一堆军报摔在他面前:
“赵卿,你告诉寡人,前线战况究竟如何?”
赵俨仔细翻阅军报,脸色越来越凝重:
“大王,这些军报多有矛盾之处。”
“臣之见,怕是有人谎报军情。”
黄皓还要辩解,曹叡已经下令:
“将黄皓收监,严加审讯!”
“所有经手军报的官员,一个都不许放过!”
经过彻查,黄皓受贿篡改军情之事水落石出。
曹叡悔恨交加,在曹休灵位前痛哭:
“叔父,是侄儿误信谗言,害你含冤而逝啊!”
然而大错已经铸成。
魏国不仅失去巴东要地,更折损一员大将。
曹叡自此励精图治,亲自处理军国大事。
只是,所有人都明白。
魏国接下来的命运,不会是向好发展的。
……
汉水之畔,旌旗蔽日。
刘永与黄忠率领的荆襄军队与诸葛亮统帅的齐汉大军终于会师。
营寨连绵数十里,蔚为壮观。
是夜,诸葛亮命人在中军大帐前设宴,
烹羊宰牛,犒劳三军。
火把映照下,将士们觥筹交错,欢声雷动。
刘永身着金甲,在张温等心腹簇拥下步入宴席。
见到诸葛亮时,他快步上前,执礼甚恭:
“久闻丞相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诸葛亮还礼如仪:
“吴王亲率大军来援,亮感激不尽。”
宴席间,刘永对诸葛亮极尽奉承之能事。
每每举杯,必先敬诸葛亮。
酒过三巡,刘永似醉非醉地说道:
“昔年令兄诸葛瑾在江东为相时,常教导孤要勤政爱民。”
“如今见到丞相,更胜令兄当年啊!”
诸葛亮淡然一笑:
“……家兄才德,亮不敢及。”
“吴王殿下过誉了。”
刘永见诸葛亮不为所动,又试探道:
“丞相可知,孤在江东时常读丞相的《出师表》。”
“每每读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句,未尝不涕泪交零。”
“”得丞相这般贤相辅佐,何愁天下不定?”
这番话已近乎赤裸的招揽,席间顿时安静下来。
众将都屏息凝神,看诸葛亮如何应对。
诸葛亮轻摇羽扇,从容应道:
“……吴王谬赞了。”
“亮既受陛下知遇之恩,自当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
“至于他日谁主东宫,乃陛下家事,非臣子所宜预闻也。”
这话既表明了自己忠于汉室的立场,又暗示他不参与皇子争储。
可谓是滴水不漏。
刘永脸色微变,强笑道:
“……丞相忠义,高风亮节,令人敬佩。”
随即转移话题,与众人开始谈论起军务来。
宴席散后,刘永闷闷不乐地回到自己营帐。
心腹谋士张温见状,屏退左右,低声问道:
“大王为何不悦?”
刘永猛灌一口酒,愤愤道:
“诸葛亮分明是坚定支持太子!”
“我那越王弟弟如今在洛阳侍奉父皇,讨他欢心。”
“太子有诸葛亮这个首相支持,越王得父皇宠爱。”
“将来还有我的活路吗?”
张温沉吟片刻,缓缓道:
“……大王不必忧虑。”
“您今日攻克巴东,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威望日隆。”
“只要接下来灭蜀顺利,未来未必不如太子与越王。”
“当真?”
刘永眼中重燃希望。
张温凑近低语:
“越王每日侍奉陛下,这属于近水楼台先得月。”
“太子则是有法理支撑。”
“而大王您若能夺下灭蜀之功,便与他们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届时得灭蜀之功,声望水涨船高,何愁大事不成?”
刘永闻言大喜,拍案道:
“善!就依先生之言!”
次日清晨,诸葛亮升帐议事。
刘永早早来到,态度比昨日更加恭敬。
“丞相,孤愿率东吴将士为前锋,直取成都!”
刘永主动请战。
诸葛亮沉吟道:
“吴王勇武可嘉,然成都城防坚固,不可轻进。”
“不如先取绵竹,断其外援。”
刘永正要争辩,张温悄悄拉他衣袖,示意他听从诸葛亮安排。
“丞相深谋远虑,孤谨遵将令。”
刘永勉强应道。
又不满地,小声问张温:
“为何不让孤争这头功?”
张温低声道:
“大王,诸葛亮用兵如神,既然他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大王不妨暂且隐忍,待时机成熟再展锋芒。”
刘永只得默不作声。
值此时,姜维与陆逊风尘仆仆地赶回,不及更衣便直奔议事厅。
“丞相,邓艾已退守剑阁,沿途烧毁栈道,据险固守。”
姜维禀报道,“不过汉中既得,实乃朝廷大幸,当乘胜追击,早定大计。”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扫过厅内众将:
“诸君对此有何高见?”
魏延立即出列,声音洪亮:
“末将愚见,可遣一军从阴平小道出汉德阳亭,以奇兵直取成都。”
“邓艾闻讯必回师救援,届时丞相可乘虚攻取剑阁,则全功可成矣!”
魏延再次提出偷渡阴平的奇计。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议论纷纷。
有不少将领点头称是,也有人表示此计太过冒险。
诸葛亮眉头微蹙,沉吟半晌。
“……文长此计太过凶险。”
诸葛亮缓缓道,“阴平小路皆高山峻岭。”
“若魏军以百余人守其险要,断我归路,则数万将士皆成饿殍。”
“用兵之道,当以正合,以奇胜。”
“今既得汉中,何不堂堂正正进军,攻打剑阁?”
魏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拱手道:
“末将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说罢,竟不顾礼仪,拂袖而去。
会议结束后,姜维独自留下。
他趋步上前,低声道:
“丞相,文长之计虽险,却未尝不可行。”
“维在陇西多年,深知蜀道之难。”
“剑阁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若强攻硬打,恐损兵折将,粮草转运更是艰难。”
诸葛亮凝视地图,沉默不语。
这时,一直在旁静听的陆逊也开口道:
“……伯约所言极是。”
“逊在江东时,曾细研蜀地舆图。”
“从阴平由小道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
“若遣奇兵冲其腹心,剑阁守军必还援。”
“届时丞相可率主力从容进军。”
“即便剑阁守军不还,涪城兵力薄弱,亦可一举而下。”
诸葛亮抬头看向陆逊:
“伯言既有此议,可详述方略。”
陆逊走到地图前,手指轻点:
“……丞相请看。”
“阴平小道虽险,却并非全无通路。”
“可先遣精兵五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主力随后跟进,携带一月干粮,轻装疾进。”
“至涪城后,可分兵两路,一路佯攻成都,一路断剑阁粮道。”
姜维补充道:
“维愿为先锋,只需三万精兵,定能完成此任!”
诸葛亮沉吟良久,手指轻叩案几:
“三万将士的性命,岂可轻掷?况且……”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用兵务慎,今虽得汉中,然根基未稳。”
“若此计有失,则前功尽弃。”
陆逊慨然道:
“用兵岂能万全?昔韩信暗度陈仓,也是以奇制胜。”
“今我军新得汉中,士气正盛,正当乘势而为!”
三人议至深夜。
诸葛亮终于有所松动:
“若行此计,需做万全准备。”
“伯约,你详细说说需要多少兵马粮草?”
姜维精神一振:
“精兵三万,携带一月干粮。”
“另需工兵三千,逢山开路。”
“最重要的是要挑选熟悉地形的向导。”
陆逊补充说道:
“还需在汉中大张旗鼓,佯装准备强攻剑阁,以迷惑邓艾。”
“好罢,既然你们如此坚持……”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深邃。
在二人一夜的劝说下,诸葛亮总算是同意了偷渡阴平的计划。
“然此行凶险异常,非智勇双全者不能胜任。”
姜维精神一振:
“维愿往!”
诸葛亮颔首:
“……正欲委你此任。”
“不过……文长那边,还需妥善安抚。”
姜维略显迟疑:
“魏将军献此奇策,若不让其参与,恐怕……”
诸葛亮叹息道:
“文长虽勇,然性刚而矜,与同僚多有不睦。”
“偷渡阴平不单需要智勇,更需要强大的信念以团结将士。”
“阴平道上,艰苦异常。”
“若无凝聚力,恐生变故。”
言外之意,诸葛亮认为可以算魏延的献计之功,但不能让他去。
因为偷渡阴平不单单需要的是智勇,更需要的强大的信念。
要能够团结众将士,将他们拧成一股绳。
魏延虽然善待士卒,但与许多人同事都处理不好关系。
阴平的艰苦生活,更需要领导的凝聚力。
而魏延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姜维恍然:
“丞相深谋远虑,维明白了。”
“你去准备吧,七日后便出发。”
诸葛亮从案几取出一枚虎符。
“持此符可调动三万精兵。”
姜维郑重接过虎符,躬身退出。
次日清晨,校场之上,姜维站在点将台上,面对黑压压的将士。
“诸位弟兄!”
姜维声音洪亮,“今日有一桩九死一生的差事,需要敢死之士。”
“我们要走阴平小道,翻越摩天岭,直插成都腹地!”
“这条路,悬崖峭壁,栈道残破,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而且粮草有限,很可能饿死途中。”
“愿意随我去的,向前一步!”
场中寂静片刻,随即响起雷鸣般的回应:
“愿随将军!”
“誓死相随!”
然而,经过一番筛选。
最终清点人数时,只有两万五千人愿意前往。
姜维正在发愁,忽见一队金甲侍卫簇拥着刘永走来。
“伯约将军!”
刘永朗声道,“孤愿与你同往阴平!”
姜维大惊:
“殿下万金之躯,岂可涉险?此事万万不可!”
刘永豪迈大笑:
“大丈夫立功名,得死于沙场者幸也,何惧一死?”
“况且……”
他压低声音。
“孤常欲效班超故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今日正好践行此语!”
姜维还要再劝,刘永摆手道:
“将军不必多言。孤意已决!”
随即转身对身后侍卫下令,“尔等即刻编入姜将军麾下,听候调遣!”
这批精锐亲卫的加入,正好凑足了三万之数。
姜维见事已至此,只得应允。
当夜,刘永在行馆中坐立不安。
白日里的豪言壮语犹在耳畔,但想到阴平小道的凶险,不禁手心冒汗。
侍卫长陈宵坚持,便关切地说道:
“殿下若是后悔,末将可去与姜将军说明……”
“不!”
刘永猛地站起,“孤既然在众人面前立下誓言,岂能反悔?”
“况且……”
他走到窗前,望着满天星斗。
“太子有诸葛亮支持,越王得父皇宠爱。”
“孤若再不搏一把,这辈子就只能做个闲散之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