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
紫色的天空,一望无垠的苍茫雪原,霜雪有如利刃,在整个谷地肆虐,这里由此得名,雪刃谷。谷地的生灵们都颤抖着、缩瑟着护住自己的双眼,将四肢狠狠的裹进自己的皮毛,以保持那点可怜的体温。
十多年来这里并没有什么两样,炎陆依旧光着膀子,倒立在一颗枯死的雪杉上,凛风吹打着他的身体,将白皙的皮肤抽打得通红。他早已习惯了如此,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年幼时曾经为这简单的倒立摔过多少次,更有无数次因为寒冷而冻昏过去,甚至有几次要了他的小命,是几次,不是一次。
他的身上没有粘上一粒雪,它们只要触碰到他的皮肤,就会瞬间气化,这奇幻的一幕,在炎陆眼中早已习以为常,这不过是修行火属性法术的一点点把戏。
“再坚持一会,所有的突破都是在榨干最后一丝精力时发生的。”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透过茫茫飘雪,一位身披紫色斗篷的身影伫立在一挂硕高的冰川之下,在风雪中仿佛和天地一色。
白皙的皮肤,紧凑的肌理尽显这个身段的完美,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肩头那块“拾陆”字样的烙疤,岁月将它打磨的模糊而丑陋。忽然间,少年皮肤上的通红逐渐加深,犹如一具被烧得通红的铁打的雕塑,又像一棵迸发出烈焰的燃烧的枯木,将其身上皮毛烧个干净。
“啧啧啧,想不到这该死的雪谷竟然有这等春色,看来你们这对狗男女快活的很那!”一道晦涩的声音响起,犹如霜雪中的利刃,刺入炎陆师徒两人的耳中。
紫色身影随即转过身去,只手一挥,一道近尺长的冰刃凭空出现,快速的飞向远处几棵雪杉。
“嘎吱”一声,雪杉应声倒下,露出了两个模糊的身影,他们从头到脚披着白色的不知名的布料,和天色雪色一色,难怪隐藏的如此之深。
“实力见涨呀!可惜你哥哥死的时候你不在场,不然凭凌天墨征那几个蝼蚁怎么是你们的对手呢!”
“你是谁?”紫色身影冰冷的声音响起,试探的一问,她并没有打算对方会这么简单的告诉她答案,而是只想对方多说几句,往往说的越多的那个人,总会先死。
“我是你们的朋友。”晦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让炎陆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是因为冷,而是这个声音实在让人觉得寒恶。紫色身影显然发现了这个细节,何况炎陆身上的兽皮已经烧得干净,此时他正尴尬的用手遮住羞处。
一道紫色掠过,将炎陆包裹起来,正是炎陆师傅那件紫色的斗篷。而失去斗篷的师傅,妙曼的身姿暴露在风雪中,配上她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宛若冰雪女神的降临。这是炎陆第一次看见不戴斗篷的师傅,往前只能看到那张冰冷绝美的脸。
“你难道不知道炎寒族没有朋友吗?”她依旧冰冷的回应道,似乎她和谁说话都是这么冷冰冰。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声音一如既往的晦涩,“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的‘朋友’,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偷看我徒弟的春光的吧。”
话音刚落,炎陆一阵尴尬。他对师傅口中的炎寒族没有任何印象,他只知道炎是自己的姓氏,难道说自己也是炎寒族的人?那师傅她是自己的族人?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对手不会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想干掉墨征那个蠢货,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需要我的水晶吧!”
“没错!”晦涩的声音中透露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贪婪,和志在必得的自信。
“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我们没有朋友,我们的仇人,只有我们能杀,如果你胆敢对他出手,那你就拿你的人头来换他的。”
晦涩的声音出奇的没有反驳,这让炎陆师徒舒服了一点,两个白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如时间停止了一般,雪竟然也停了下来。炎陆很有自知之明的后退了几步,他意识到,战斗就开开始了,而师傅那个级别的战斗,自己没有任何参与机会,但不代表他就要袖手旁观,他快速的后退,躲到了冰川的后面。
猛然间,一道由白雪组成的风暴在白衣人眼前暴起,夹杂着碎冰、积雪以及积雪下的绿色苔藓,裹挟着刚刚倒下的雪杉树,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咆哮着奔向炎陆的师傅。
她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块紫色的水晶,在她手掌上缓慢而优雅的旋转着,丝毫没有任何紧迫之感。就在巨兽撞向她的前一刻,一道宛如实质的坚冰壁垒挡住了它。它撞了上去,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脆响,坚冰壁垒顿时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而巨兽在撞击下也失去了兽形,只剩下一道杂乱而疯狂的风暴,继续在坚冰壁垒前咆哮,却不能逾越半分。
她再挥了挥手,几道比刚才的冰刃大了一倍的冰锥凭空出现,撞碎了自己的壁垒,穿透了风暴,直取白衣人的脑袋。几道寒芒在他眼中不断放大,他急忙控制,风暴快速的后退,将冰锥包裹进去,生生将它们偏离了方向,放倒了一片雪杉。随后他推着身边的白衣人就地滚开,而原先站立的位置已经深深的扎着几根冰锥,可以想象到,如果被这种攻击命中,恐怕传说中的生命权杖也救不了他们的性命。
“可惜呀!就差那么一点!”晦涩的声音冷嘲热讽的取笑着对手攻击的落空。
“呵,如果你的攻击有你的废话那么厉害,说不定你能拿到我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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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他一边说着,双手一边不停比划控制,一个金黄色的头冠正悬浮在他的头上,散出一阵阵波动。
“真是有备而来呀,灭世之冠这种东西,竟然也会随意露面。”
“只是随意吗?难道炎寒族的颠覆也是随意吗?”
她没有再回答他,脸色阴沉了下来,思考着白衣人口中的随意二字,炎寒族的覆灭真的是因为他吗?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二十年前的那场剧变肯定和眼前这个卑鄙阴森的家伙有着扯不开的关联,或者说是阴谋。
思考间,她再次将注意力锁定在白衣人身上,可是少了一个人,她没能觉察到另一人潜伏到哪了,也没时间去觉察了。白衣人的动作更快了,她眉头微微蹙起,一种不好的直觉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一道比刚才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