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敢问隆国公,此时可有应对之策?再如拖延,只怕为时已晚。”只是如此一来,他们想要在这里攻破讨逆军的打算,就只能彻底放弃了。
不过郭嘉却知,这并非是嬴冲不准备动用‘始龙甲’的真正因由。黑水龙帝与那两位,确实能针对始龙神甲,稍作牵制,却还不足以完全抵消讨逆军在强者上的优势。
龙在田无奈,却神情坦荡:“嬴冲所求,正是为使你我二家龃龉反目!以裴老弟的智慧,难道也看不穿他的用意?龙某排兵布阵,绝无半点私心。”
这位主君之所以有所保留,是因今日终究为大秦内战。而权天一级的强者,一旦死去了,就很难补充。
于是那雾,开始如漩涡般的转动,依然是弥漫在战场之上。不过这并未起到作用,那些雾气又在风力的席卷之下,升腾而起。
“不过也无需担心,谢兄没发觉么?鏖战一个半时辰后,前阵的几个师,都已被殿下撤换了下来。如今阵列之前,都是士气正锐的新力之军?”
尤其是在那黑水龙帝的面前,嬴冲更不愿大秦强者自相残杀,使那黑水龙帝看了笑话。
三里坡之南,裴宽皱着眉头,看着那南北交错,已成漩涡形状的狂风。
大战近两个时辰,世族联军的死伤已达十五万人。而其中只是雍州世族,就占据了这数字的七成有多。
“裴老弟放心,龙某不打无备之战。临来之前,就已遣人去楚廷求兵。只需二十日左右,必可等到楚国北伐的消息。何况还有那位黑水龙帝,这个时候,也不会错过机会。”
只能依靠龙氏与裴氏的精锐族军,勉强稳住战线。
裴宏志本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战局。可最后听那墨甲冲撞,兵刃交击的轰鸣声,不但不曾减弱,反而更为激烈。而前面的杀声与震吼声,亦不绝于耳。他终是忍不住,再次睁开了眼。随即他就只见那夜幕之下,漫天的风沙中,讨逆军竟是不退反进。不但‘吞’掉了突入己方阵线内的部分敌军,前方阵线,更已前出到了那道石墙之外。
也使他第一时间,就联想起了当日山河社稷图内,那令魏鲁近二十万大军与四支强力道军折戟沉沙的幻雾。
裴宽在旁,却是阴恻恻的提醒着:“至今已来,我雍州诸军,已伤亡不下十一万。”
“如今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要这风愈演愈烈才好!只是如此一来——”
“只怕这正是那位武安王之意!”
在他视野之中,对面数里外的战线之上。那些禁军将士,几乎人人都有着‘定风术’在身,哪怕是在那狂风之中,亦可行走自如。
而此时他也注意到了眼前的雾,不同寻常。这绝非是自然而起,而是由阴阳师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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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非是正规军伍,不可能像禁军那般奢侈,每百人就配置一位五阶玄修。这也就造成了前方阵列,接近于溃退之势。
感觉自己今日,完全输给了这位。这固然是因他手中的筹码不够,可若非是嬴冲之前的步步为营,运筹庙算,又岂能有今日的大势所趋?
谢安眉头一挑,仔细回思之后,想到果然如此。嬴冲在此发号施令,不知不觉间就已将之前一线鏖战的大军,换了个遍,
攻势受挫,损失惨重。再如坚持,毫无意义,惨败于敌手,只是时间问题。
而在这位武安王看来,今次只需挖断了这些世阀赖以生存的根基,那些权天层次供奉,就不难为朝廷招揽。
龙在田亦是疑惑的看了过去,就只见那二十里外,一片火红颜色。
且在霞山坚守三十日,真能等到变局到来?
可此时在嬴冲等人的身后,也同样有狂风袭至,与那南风对冲。
之前这位整整一刻时间都未有动作,可此刻却将中军本阵之内,六十余位羽檄都尉,全数发散了下去。
——如果真是那位阴阳师的手笔,就不知对面的隆国公,会如何应对。
可如此一来,却无异是将东河与泸州,这关系裴家根本的二郡,让于嬴冲之手。
而三里坡上,嬴冲则正在嬴月儿的帮助下,穿上了玄雀卫特制的赤红战甲。
“龙在田反其道而行之,正落本王下怀。今日叛军大败,已成定局!”
嬴冲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一眼裴宏志:“这是你们裴家最后一次机会!龙氏外引妖族作恶,勾结敌国为援,本王必将之族诛不可!汝裴家是否陪葬,全看裴相心意。”
说完之后,嬴冲也不等这位答话。就跨上了雄阔海为他牵来的凤血翼兽,然后缓缓走到了玄雀卫的队列之前。
这一刹那,嬴冲感觉自身与周围,包括雄阔海,以及悄然混入玄雀卫队列中的孔殇在内,八千颗心脏同时跳动。
嬴冲不再迟疑,蓦然策骑而出,全军似如一道红色的闪电,直插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