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孤绝，哀莫大于心死的孤绝。“古少侠好自为……之。”

第五孤独悄然现身在她身后，眸子微垂，语气慵懒：“先天？”

第五孤独只伸手一招，飞散的水迅速汇聚在她手里，凝成了剑！

该怎样形容一座寂寞的山？大概，就是无涯峰吧。清晨的无涯峰，少了夏虫的私语，比夜里还要清净几分。

神色不见波澜，柳婳祎转身，轻声说道：“输赢又能怎样？寂寞江山，未免也太过无趣了。”

门外，古幽颓然跌坐在地，依着木屋，他与她只隔着一面木墙，可二人之间的距离，仿若又回到了拔剑相向的时候。

第五孤独怅然而叹，水袖轻甩，一缕清风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形，柔声说道：“修炼一途，实乃修心，非得日积月累的沉淀才能有所成就；若像你这样，早晚走火入魔……”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甚至，还要远。

喉头滚动，古幽吞了口口水，只随意一扫那白中透粉的娇躯，他竟然有了反应，赶忙别过脸去，双手强往下摁，他磕巴道：“我，不是，玖玖，那个，苏姑娘，我不是……哎。”

月眉拧成了一团，人在半空，她陡然咳出了一口鲜血，如同折了翅膀的鸟儿，无力地跌落。

她整个人立在那里，就仿佛是一柄出鞘的利剑！削铁如泥，伤人伤己。

“那怎么可以……”他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苏玖玖打断。

古幽低下头不敢看她，声音沙哑：“玖玖……”

悠悠水韵弥漫开来，灵气压缩成了实质，在指尖与剑尖的交接处，化成了一滴水。

……

冷冽且悲怆的剑意自她身上升腾而起，忘情长剑未出鞘，可她身上的犀利已足够惊动漫山的走兽飞鸟。

古幽沉默，苏玖玖也不再多言。

话音刚落，柳婳祎骤然动了身形，拇指轻弹剑柄，陡然间一声清脆剑吟，忘情长剑夹杂着冷冽的水光，一剑疾刺第五孤独。

古幽抬头，脱口而出：“那你呢？”

藕臂轻抬，她狠狠抹去眼角的泪水，满不在乎的说道：“我？回家啊。古少侠莫不是以为，只有你师父在等你回去吃饭？”

没有灵气激荡，没有神通凶险，只是一剑更快过一剑的恣意，一剑强过一剑的孤绝。

第五孤独神色慵懒，也不只是赞许还是贬低：“还可以。”

扪心自问，从风华城，再到七月山，直至生死相随同坠天涯，他若不感动，恐怕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他的心里早就有她一席之地，她的身影也早就铭刻进他的骨血里。但为何，当二人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后，那清冷如雪的身影就在他眼前徘徊呢？

清冷女子孤身立在山腰，清冽的瀑水溅在她身上，碎成了玉珠，碎成了她手里的剑。

她颓然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着，莫名其妙地流下了两行眼泪，柳婳祎失声痛哭：“我想修成天仙，把他找回来，哪怕是百年也好千年也好，是生是死都无所谓，我想去七月山下，把他找回来！”

第五孤独沉默。

寂静的无涯峰上，只剩下那个女子伤彻心扉的嚎啕。

十九年的陪伴，成了如今这样的结局，生死不见归途，生死不见白首，七月山风雪飘零依旧，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这个人间，少了谁都一样。

沉静也好，喧嚣也好，这个人间，没了谁也还是那样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