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蓝色的长剑掉落在地,柳婳祎直挺挺地走了进来,看着云紫衣,声音平静不起波澜:“你说什么?古幽……死了?”
云紫衣没说话,点了点头。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一鸣走过来拍了下柳婳祎的肩膀,安慰道:“师妹,你,你节哀……”
柳婳祎一言不发。
大概,这就是生无可恋吧?
偌大一个人间,她第一次感觉到孤寂。
……
“那伏尸被古幽化成了飞灰,”云紫衣眼眶微红,又复说道:“可古幽也因此跌下了七月山。”
他一拍桌子,怒吼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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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年后,这把传说中的神剑,终于出鞘。
柳婳祎神色渐冷,剑意越发犀利了起来:“我要去找白帝问个明白。”
“无恙?”秦阳苦涩地笑了笑:“我怎么会无恙?当年你把古幽托付给江山剑派,托付给我,十八年的师徒情分,现在,你告诉我,他死了。”
声音有些干涩:“他命里定有一劫,我传他定魂之术、九字真言,是想帮他渡劫。”
一句‘对不起’,清冷仙子陡然落泪,长剑抵在他胸口上,说道:“对不起?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白帝城前,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双眸圆睁,柳婳祎已然来不及收剑!
她身上渐渐散发出犀利的剑意,手中长剑嗡嗡嘶鸣震颤。
与那女子衣裙共成一色的冷冽长剑,除了颜色外,再也无甚特别的七尺长剑,刃上隐隐流淌着水蓝色的华光,摄人心魄的寒芒直叫人不敢逼视。似乎是世间最清冽最纯净的水所铸成的锋锐,冷厉且悲怆的长剑。哪怕是千百年不曾现身人间,但只要有它出现的地方,那么一切都会被他的锋芒所掩!
古幽死了,那份深埋在心间不知多少年的相思也跟着死了,是以她不觉得忧伤,是以她没有眼泪,只是觉得孤寂。
长剑刺在老人胸口,号称世上最最锋锐最最犀利的忘情神剑,竟然未能伤到老人分毫!甚至未能伤到他一片衣角!
……
瞬间,俏脸生煞,漫天水光消散不见,忘情长剑突兀敛去了所有锋芒,柳婳祎一剑刺向老人胸口。
“秦兄,我……”云紫衣还想再说什么。
剑出鞘的刹那,秦一鸣就变了脸色,浑厚的灵气凝聚在身前,他突兀急退!
云紫衣叹了口气:“秦兄,别来无恙。”
秦阳又哪里给他机会,起身,一挥袖袍:“不送。”
秦一鸣腾身而起,又拦在了柳婳祎面前:“师娘特意嘱咐过我,着我看好你。”顿了顿,他又说道:“师妹,得罪了。”
秦一鸣还未说话,他的身边,苍老的身影悄然浮现。
叮铃。
“太上忘情……”秦一鸣的声音艰涩且沙哑。
右手搭上了长剑,柳婳祎眨了眨眼,‘呛啷’一声轻响,那把长剑闪烁着悠悠的蓝光,出鞘!
柳婳祎的眸色有些冷:“放手。”
忘情长剑终于刺入他的胸口,却在某一个瞬间,被另一只柔嫩的玉手抓住,于是不管那把剑如何锐利,都再也刺不进去一寸。
第五孤独斜睨了他一眼:“白帝大人手段通天,一手梅易数算尽天机,怎奈何我那侄儿愚钝,修不得你道家法度,也求不来无为清净,更悟不得你们的‘天道’。”
清风渐起,云紫衣飘摇远去。
云紫衣怅然地看了一眼天空,晴空万里,微风不噪,暖和的天气又带着一丝凉爽的安逸,五月的江山,风光正好。他确实有所隐瞒,狐真和苏玖玖的出现,包括那只被封印了三千年的鬼物,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所有的苦衷和误会,所有的痛苦与伤心,他都必须自己一个人承受下来,因为他不再只是古幽的叔叔,他更是云天诀的后人,百战阁的阁主。
痛彻心肺的孤独,让人疯狂的寂寞。
苍茫剑意缭绕周身,秦一鸣骤然袭至柳婳祎身前。
秦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平复了下心境,说道:“未曾想到,闻名天下的百战阁主,竟然还是故人啊。”
柳婳祎孤身走在山路上,手中紧紧握着长剑,神情里看不出忧伤,但月牙眉间隐隐含着哀莫大于心死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