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而是把一些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了,不仅仅是自己的希望。看不到也就罢了,此刻这样亲眼目睹,心理上自然会有很大的冲击。
想想自己,作女红的时候被针扎一下就得叫唤一声,这种利刃剜肉的巨大痛楚,肯定会让自己哭天喊地死去活来,可他们,像是都没有哼过一声……
罗冲没有反驳,给手下足够的表达机会。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低叹:却不是我的士兵,而是他的。
“那点伤不算什么,比平日的训练狠不到哪儿去。”
罗冲朝河对岸努努嘴,那边躺着二百多人的尸体,还有几十匹垂死嘶鸣的战马:“生死属于规则,战争才是最无情的。”
但他们有罗冲调配的良药,只要不是立马嗝屁,便可以救活过来。
这么多士兵受伤,也让她不由担心:那个人一直站在最前面,会不会……
呜呜呜呜……
“那就让我挡在你前面吧。”
但它飞越了太长一段路程,强弩之末已无力道,被一把战刀的刀鞘轻轻一拍也就掉落在地,护在车前的马憨子甚至都没有眨眼,脚下也是纹丝不动。
就像永宁公主刚才所说的,别看他们一个个都脏乎乎臭烘烘的,可现在看来,还真的很令人敬佩。
永宁低声叹道:“死亡才是最无情的,最起码在这段时间里,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
“将军,我有一些想法,我认为……”
“我觉得还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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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我……”
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天下最强的骑兵!
孟丹忠为之一愣,气势也就泄了,赶紧解释:“我不是指这个,你看看!”
刚才的这一番对阵,他们已经损失了二百多人,傻子也晓得遇到了一根难啃的骨头,正常而言就会就此撤离,毕竟只是来抢劫,捣乱,搞破坏的,应该是遇软则欺,遇硬则避才对。
罗冲缓缓回道:“但也要尊重你们的士气和血性,毕竟,你们确实具备战胜他们的足够实力,问题只是自己的伤亡有多大而已。”
小侍女嘟起嘴,更像头小猪了……
“是啊。”
马憨子也知道,罗冲之所以选定石桥,就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士兵有太大伤亡,所以,便认为自己此刻的提议不可能被批准。
公主殿下表面平静,但长袖之中双手紧攥,手心里更是捏了一把冷汗。
可他还没说呢,就被罗冲打断:“甭跟我说,这一战算你的,你自己决策。我的责任就是保护公主,五十人足以。”
她能看到的画面,永宁同样也都看在眼内,心里的感觉肯定比自己的侍女更为复杂,毕竟,这些士兵是为了护送自己才受伤的。
这件事说起来倒是不难打听,五百骑兵护送的车队肯定是重量级人物,他们派几个斥候去东南方向距离最近的沐阳县打探一下就能知晓答案。
马憨子为之惊喜,若能以堂堂正正的马战击败青原骑兵,只是这一份成就感便能够满足自己了。
她以为罗冲的这番话又是意有所指,便点头:“发动战争的,却都是我们这样的皇族。同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假仁假义了。”
永宁的心里面好受了一些,却晓得,现在没有死的,以后若有士兵阵亡,这一份愧疚只会越攒越多。
对方指挥官绝对不是个傻叉,知道晋朝长公主的重要性,更懂得运用策略,不急不躁,相当沉稳。
马憨子点头答应,却又小声提议:“将军,拖延下去对咱们不利,毕竟,咱们不可能等来援军,他们却可以随随便便招来几千人马。”
嗖!
面纱遮挡,只能看到她眼角在笑,不曾想到,他也有这么滑稽可爱的一面。
“谢谢。”
河对岸响起了代表撤退的号角,尽管只是暂时撤退。
他的意图明摆着就是:没必要跟你们硬碰,只需要让你们不敢离开桥对岸的这样的地形优势,那就把你们拴在了此地。等着吧,我们的大部队很快就来了,甚至会从你们后面来一个两面夹击。
“殿下,还是关上窗吧。”小侍女心有余悸的再次规劝。
“不会太大的。”
啪!
马憨子他们对于自己的武力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任,总觉得来多少敌人也不能砍断自己的一根头发,那么,只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公主身边都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给罗冲留下的全成了‘老弱病残’。
可在孟丹忠看来,这简直就是拿公主的安全当做儿戏,你们热血好战,想要杀敌立功,不是不可以,但最起码给俺们这边留下二百人总行吧。
能有二百人留下来守护车队,怎么着我都忍了。
可现在,留下了区区五十人,大部分还都是伤员。
忍无可忍的孟丹忠怒视罗冲:“罗将军,你不要告诉我,你自己就能顶五百兵,这话,就算我信,也不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