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用心险恶（三更合一求月票！）
天空之城，阿林厄。
原子研究所的薪水非常丰厚，仅仅一年过去，布莱克就已经能够在郊外租住一栋带园的别墅了，不过他的爱好并未因为到了阿林厄而改变，每晚都要听完“奥秘之声”和“世界真实”才冥想和入睡。
“……以上是议会在海峡四国和北地沿海走廊各大城市的扩张进度……”
“百灵鸟”那仿佛冰晶落到瓷盘上的清脆悦耳声音传入了布莱克的耳朵，让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的他心里洋溢起平静的喜悦，与别墅周围的安宁夜色融为了一体。
兹兹兹，电流声从魔法收音机中传出，布莱克疑惑地望了过去，怎么回事？“世界真实”的节目应该才过了一半？难道又是这段时间电磁信号的紊乱引起的？
从沙发上起身，布莱克走到魔法收音机前面，伸出右手，准备调整一下，但这时，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议长阁下，确实很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有适合我目前瓶颈的奥术新理论或新成果，但它们也更有可能会爆掉我的脑袋，尤其路西恩伊文斯这个爆头，爆头恶魔……”
…………
正确内(容在%六九%书'吧读！{
提起笔，路西恩闭上双眼，将自己这几年关于广义相对论的研究、推导和灵魂图书馆内解除封印的资料全部过了一遍，脑海里的东西渐渐成形，于是，羽毛笔落下，书写着题目：
费尔南多愣了愣，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安诺尼斯，你听了世界真实吗？快用占星术确认议长阁下的话是真是假。”拉文第想起自己并不擅长预言类法术，于是赶紧联络好友。
“也许是的，但如果道格拉斯不亲自出面澄清，很多人依然会怀疑。”费尔南多再次联系起贝格纳，没注意到路西恩悄悄退出了房间。
“是，我无法否认我有些相信第一推动力，相信至高无上的存在。”
当奥术体系的建立者、奥术领域的开拓者、奥术师们的领导者有些痛苦地述说着也许自己从头到尾都错了的时候，费利佩这么高傲瞧不起人的魔法师脸上也出现了无法描述的惊讶和失落，双眼涣散了光彩。
在海伦心里，道格拉斯就像父亲，支撑着魔法议会的天空，照亮着奥术研究的道路，可现在，他却说出“也许，我从头到尾都错了”这样的话语，怎么能不让她有一种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幻灭的感觉，震惊得遗忘了准备要做的屏蔽干扰。
看着这诸多的碎片，拉文第仿佛看到了奥术体系其中一根支撑巨柱的轰然倒塌，奥术领域的天空破开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洞。
“这是教皇冕下到魔法议会道格拉斯半位面交谈的实录，最伟大的魔法师也相信着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你的预言术又不是没错过，我马上就会找到道格拉斯询问的！”
“金坷垃，金坷垃，农夫朋友都用它！”
“暂时不能，还处在哲学的范畴。”
进来的这位奥术师拿着一台魔法收音机，很疑惑很惊慌地道：“萨曼莎女士，你的直播中断了，里面冒出来议长阁下和其他魔法师的谈话。”
“世界真实？”费尔南多是个性格急切的人，说话的同时就从半位面返回了阿林厄魔法塔，赶去了海伦的书房，他担心海伦那里有问题。
拉文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右手剧烈颤抖，无法相信这会是道格拉斯议长说的话，开始用预言术辨认真伪。
“也许，我从头到尾都错了。”
虽然这暂时只能屏蔽阿林厄，可萨曼莎也没时间顾及分部和地方组织了！“世界的真实开始超过我们的想象了，越来越多的问题我们无法回答，越来越多的事情在指向着同一样东西，引力的本质是什么，它最初是怎么出现的，如果您的天体运动体系成立，那最初给予力量让星球旋转起来的又是什么？”
除非能清楚地知道一位传奇魔法师的认知世界构成，否则极难模仿和伪造这种独特的感觉。每一个有能力这么做的人，都是幻术和变形领域的佼佼者，比如诅咒之眼，比如梦魇之王，比如变形大师，但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议会刚刚取得大胜的时候这么做！
“什么？”萨曼莎非常清楚节目没有邀请过议长阁下。
真的……
海德勒城，费利佩手中握着的红酒杯被他自己砰的一声捏成了粉碎，外面响起了起此彼伏的死灵哀嚎，似乎很多不死生物由于主人的恍惚一下失控了。
但是，议长阁下您怎么能失去信心，说出从头到尾都错误的话语？
再加上相对时空观对绝对时空观的颠覆，那让脑袋打结的描述，他仿佛短暂找不到方向了，连整个奥术体系都开始怀疑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太苛求贝格纳了，毕竟那是类神层次的教皇出手，但急切起来后，他的脾气一贯如此暴躁。
推开“世界真实”频道的大门，路西恩看到萨曼莎揪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着：“什么是引力？最初的引力从哪里来……”
“出事了！”进来的奥术师脸色有些苍白地道。
…………
呸！刚被“永恒炽阳”来了一记的真理神教也配？
“世界真实”频道的“直播室”内。
“或许我们该从哲学上找一找解释，或许真的存在第一推动力，存在创造一切的根源，那样的话，引力体系、天体运行系统，就能完美得构建起来了。”
刚到门口，路西恩就听到了老师的咆哮声：“贝格纳，你告诉我这是真的？”
而这里面，或许就包括我自己……
这从未出现过的状况让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且，六位大奥术师中有两位或多或少算是道格拉斯的学生，多的那位自然是“掌控之皇”布鲁克，少的这位就是“冰地女巫”海伦帕里斯。
“他带来的进步还没有完全展现出来，也许三年，也许五年，十年，你们就能看到他提出的那一个个新理论的价值。”
传奇之间的战斗，我插不上手，但奥术领域，我还是能作出些贡献的！
萨曼莎摸着自己通讯耳环的手一下僵硬在那里，这是星相系每一位魔法师都在困惑的问题。
我们一辈子都在与教会，与真理之神的信徒斗争，到了最后才发现，原来我们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信念都依赖于真理之神？
哐啷一声，拉文第书桌上摆放的一件半透明雕像被他无意识扫到了地上，碎裂成了无数小块。
至于道格拉斯，作为多年老朋友，费尔南多对他还是比较相信的，说他因为新奥术理论而认知世界坍塌毁灭还勉强在情理之中，但要说他会信仰真理之神，投奔教会？
“……对自我认知的怀疑，对过去几百年奥术体系的怀疑。道格拉斯阁下，我从曙光战争后期就追随着您，一步步从教会的压迫、贵族的摇摆中将议会建立起来，您的引力理论，您的运动体系，就是指引着我将思想转变为奥术精神的灯塔，可现在，两座灯塔之一忽然被宣布是‘错误’，轰然倒塌，我真的不知道该信什么了，我仿佛暴风雨中的航船，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再也找不到方向。”
萨曼莎既是主播，也是路西恩委托处理“世界真实”频道事情的管理者，她一边用眼神示意出了什么事，一边让负责转播魔法阵的奥术师插播广告。
平和含笑的男声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传出。
对，即使真是议长阁下说的，也得澄清为教会的污蔑和谎言！这是路西恩心里唯一的想法。
道格拉斯的声音不负众望地响起。
“也许是哪位类神伪造的声音……”海伦在心里为事情找着解释。
所以，对绝大部分奥术师来说，议长阁下就是议会的精神支柱，是魔法领域永远也绕不开的大山，支撑着奥术体系大半天空的男人，是他们从小崇拜的对象。
在萨曼莎听到道格拉斯对引力理论的疑问而化身“石雕”时，“直播室”内一位电磁系的奥术师慌忙通知了路西恩，这是他目前为止能够联系到的最高权限者了。
“不会辛辛苦苦走到了这一步，您才告诉我们从开始就错了？”
那恢弘壮观让人振奋的奥术宫殿似乎被一把火烧成了废墟，世界一片黑暗。
“就像《论运动物体的电动力学及质能方程》？”
“什么？你暂时预言不出来？那要你这个预言家做什么？”
费尔南多收敛住怒气，压抑着声音道：“贝格纳说这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而且没人试图干扰命运的轨迹，因此很顺利就预言出来是真实的，至于道格拉斯……”他的目光望向了旁边冰雪气质变得毫无生气的海伦——她有些担心和急躁地不断尝试着打开传送之门，“半位面被封锁了，不知道是他自己主动关闭的，还是教皇做的手脚……”
海伦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一滴剔透像是冰晶的泪水，一种悲哀莫名的情绪弥漫出来。
这是路西恩当初制定的预案——从地球穿越过来的他不可能想不到敌人同样能利用收音机和电磁信号反向洗脑魔法师，因此制定了好几个应急预案。
…………
“不，议长阁下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引入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突然，路西恩的单片眼镜略微灼热。
布莱克脑海里闪过了一些好笑的想法，不过他也猜测这位男士是议长阁下的老朋友，因此才能邀请到他，要知道两个频道建立也有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最高评议团成员愿意参与这种谈话访问类节目。
…………
萨曼莎先是陷入了沉思和茫然，接着一下惊醒：“这绝对不是议长阁下的回答，这是敌人的阴谋！”
“引力究竟是什么？它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与布莱克等中低阶奥术师不同，世界“真实频道”是受过议长阁下当面嘉奖的，在场奥术师大部分都有幸见过他，能够清楚地分辨出这确实是议长阁下的声音和语气，而这里面，与老师一起拜访过“真实秘境”的萨曼莎就更确定了。
元素意志总部，今晚负责看守的拉文第听着“世界真实”，脸皮绷得紧紧的，一片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议长阁下会说出这种话来！
路西恩自己穿越而来，如果真冒出什么神灵，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现象和实验结果的可重复可再现之上，没有证实的东西对他来说就等于虚妄！在这一片压抑悲凉、混乱茫然的气氛里，路西恩赶紧离开了“天空广播电台”，赶往第三十三层“冰地女巫”的书房。
…………
听到这句话，路西恩心里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没时间再联系海伦阁下了，有问题，找老师！
“真的？”路西恩觉得有些颠覆自己的认知了，议长阁下在自己心里一直是睿智宽厚的长者，他怎么可能突然抛弃自己的奥术理念？思绪电转，路西恩脑海里猛地冒出了两个想法：“老师，再预言！也许这只是部分的真相，有的时候，部分的真相会和真正的事实截然不同！”
即使是死灵法师，也不妨碍他们对引力这个似乎蕴含着世界最深层次奥秘的东西有所研究，也不妨碍他们对一手建立议会和奥术体系的道格拉斯表示发自内心的尊重，尤其微积分的发明和对几何模型的研究，让所有派系的魔法师晋升都变得简单了很多，不再那么依赖于药剂和材料。
推开海伦的房门，看到坐在书桌背后的她脸色惨白地念叨着：“引力是什么，它的本质是什么……”费尔南多心中就咯噔一声，道格拉斯到底说了什么话，让海伦这么迷茫？
“也就是说，若没有第一推动力，您的引力体系和运动体系都会垮塌。”
至高无上的存在，第一推动力，没有这些奥术体系就无法从源头上建立……议长阁下您不会真的想告诉我们这些吧？
教皇本笃三世没有得意地道：“传奇魔法师没那么愚蠢，在当面问清楚道格拉斯前都不会盲目相信，即使我用语言诱导的方式让他们只去辨认谈话的真伪而非是否有所隐瞒，他们也会保持住最后的清醒，顶多对奥术体系彻底失去信心，从此晋升变得非常困难。”
连议长阁下最经典之一的运动体系都错误了，那还有什么不能是错误的？幸好，幸好，还有那让人膜拜和叹服的引力理论！…………
呜！哀恸恐怖的声音里，费利佩苍白充满病容的脸上泛起自嘲般的讥讽：“奥术理论的奠基者、完善者，魔法议会的精神领袖居然宣布自己的奥术理论是错误的，宣布自己相信有一位神灵在控制着一切，如果这是真的，如果这得到了证实，我很怀疑有人会因此而爆掉脑袋。即使没有，以后进阶的信心也肯定会被摧残，也许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无人能晋升传奇，传奇阁下们也很难再提升。”
“找到隐藏的内容有什么用？议长阁下对引力的质疑可不是假的……那些问题都没有答案……”海伦还在尝试着打开“真实秘境”，听到费尔南多的话后，声音有些幽幽地道。
对，是议长阁下，无论是声音还是说话的语气！
在议会成长起来的奥术师们耳濡目染的都是议长阁下披荆斩棘，在重重危险之中建立议会，奠定了奥术发展根基的事迹，而他的引力理论、运动体系更是一代代魔法师膜拜和学习的经典，让人叹为观止，几百年过去了，依然是奥术体系的两根支撑巨柱之一，《魔法哲学的数学原理》还被誉为奥术和魔法史上最重要的一本著作，从黑暗蒙昧真正走向探索世界奥秘的文明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