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陛下的药吗？”熙宝问。

“是。”侍女回。

“给我吧。”

熙宝抬起手将汤药接了过来。侍女微诧，但也只是小心翼翼的松开了手。

晓精连忙出声欲接，“娘娘，奴婢替你端着吧。到了万合宫再交给你。”

“不用，让我端着吧。”熙宝没有让晓精接受，端过汤药，心生感慨。不知是说给晓精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习惯了为他做一切事情。”

万合宫是拓跋珪的住所，熙宝在精雕细刻的长廊里拐过两个弯，走到了宫门口。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糟糕，他不会再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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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间，熙宝的心被狠狠刺痛，有什么在缓缓流出。

为了她脑海中无法放下的仇恨，为了她心中无法放下的紫琦，为了让过往的痛苦能在往后的岁月里被渐渐遗忘。他将自己置身在，本不属于他的战场上。

“依依。”

唯剩下的拓跋珪……她挚爱的丈夫，也因他而受伤，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中，渐渐耗费生命，眼看着就要走到烛火的尽头。

一声接着一声，声音似乎从肺里带来，沙哑、粗重，连气都喘不上。

“真幸运吗？”拓跋嗣看着李依依欣喜羡慕的表情，有些不置可否的低喃。

突然的温情表白令李依依心头一暖，羞涩的垂下眉宇，“依依别无所求，只希望太子殿下您过得开心就好。”

开心！？

太子拓跋嗣早朝后随即赶回太子府，没有片刻休息，就早带着刚出生的皇孙佛狸，去给皇后请安。让他的母后尽早的看到她的小皇孙。和母后说完话后，又回到府邸时已经是正午了。

回想这一生，但凡被她放在心上的人，一个个的都走。父亲的北国亡了，惨死在长安；深爱她的紫琦也死了；她的三个孩子也在权利的漩涡中一个个的离去。

但是熙宝知道，无用的，一切都是无用的。

可是，他本可以不用承受那一剑的，他本可以避开现在撕心裂肺的折磨，做一个健康长寿的人。

屋外站着的熙宝最终还是将汤药交给了刚才的侍女，努轻轻吸了口气，稳住微颤的声线道，“给陛下端过去，别说我来过。”

长安城楼上的那一剑，虽然没有要他的命，但也注定了他不会是个长寿的人。

听着声音，好像陛下只要喝了汤药就能转好似的。

“陛下，奴才这就给你请御医。”一旁伺候的何了公公颤抖着声音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