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汪直道:“这点公公大可放心,小人尽量表现自己就是了。”
梁芳道:“娘娘,那常娇娇是留,还是不留?”
“是的,娘娘。”汪直见万贞儿心怀大开,跪倒在地,道:“娘娘,如果您愿意让小人伺候您左右,从此以后小人唯娘娘之命是从,牵马坠蹬,肝脑涂地。”
梁芳道:“不要这么感恩戴德的,事情还没成呢。话我是给你说到了,进到里面如何表现,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万贞儿抬了抬手,道:“好啦好啦,起来吧,听着也是个可人儿,今后就跟哀家吧。梁芳,你看派他点什么差事好呢?”
汪直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有些激动:“娘娘要见我?”
“哎……卢公公,请留步。”
“那你想成为怎样的人?”
梁芳无奈地朝他撒气,道:“难道爷们会不知道,这个老狐狸,千万别有把柄攥到我的手上,如果有一天,我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万贞儿冷然一笑,摸了摸肚子道:“若是早些日子,哀家还有所忌惮,但是哀家现在怀了皇上的孩子,相当于握着制胜的法宝,她如果想指使人对哀家不利,也得考虑考虑皇上会不会答应。”
汪直道:“公公是小人命里的贵人,不是公公,小人哪能得到今天这个机会,公公对小人的恩德,小人没齿难忘,谢谢公公。”
“这……”梁芳为难了起来。卢永把人交给他,就是想让他或者万贞儿把常娇娇给杀了的,卢永放弃了这置他于死地的千载难逢机遇,是看向了更远的远方。一个梁芳倒下去,还会有人取代他的位置替万贵妃办事,如果离心离德的话……卢永这是在钝刀子割肉呢。
这当然是场面上的话,如果想杖毙一个人,只要给行刑的人一个暗示,一板子下去就能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卢永这么说,分明是不愿意下手。不过,梁芳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他又不能说你一棍子打死得了,毕竟常娇娇刚才向他求饶,并有话要说,如果他急不可耐地要动手的话,杀人灭口的意图太过明显。带常娇娇回去的话,虽杀得,却会造成很坏的影响,有可能会失掉一部分的人心,不杀的话,常娇娇所掌握的秘密太多,为了保命,难保她不会写出来。卢永就这么不着痕迹,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段把这个惹人头疼的难题推到了梁芳的面前。
梁芳道:“是的,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便在娘娘面前举荐了你。如果得到娘娘的赏识,你年纪轻轻的,前途将不可限量,高升的时候,可要记得我啊。”
梁芳走到厅房门外,汪直正笔挺笔挺地立在一旁,纹丝不动,看得梁芳非常满意,梁芳上前拍了拍汪直的肩膀:“汪直,我还没有谢谢你替我挡了一劫。”
“你们被押入京师的族人,得到男人要净身进宫当宦官的消息后,有的人高喊宁死不受辱,有的人隐忍含恨,好像只有你很坦然,你小小的年纪,为什么能够如此释怀?”
“回娘娘的话,汪直自从在大藤峡见到我大明朝大军的天威后,便心生向往,以脱离蛮夷为荣,虽然年纪小,却不想碌碌无为在世上走一遭,期望有一天像成就一番伟业。那些个人,鼠目寸光,徒有男儿身,如若遇不到明主,也不过是供人驱使的命,小的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把他带给哀家瞧瞧。”
汪直贴近梁芳身侧,小声道:“公公,卢永这一手玩得也太绝了。”
“哪里,公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万贞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卢永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前一段时间他在苏州,王敬死了,他和韩雍等人众口一词说是在抵抗倭奴的时候英勇殉难的,哀家就觉得可疑,再结合这件事情,他分明是针对哀家。”
万贞儿被他的捧得浮漂漂地,娇笑道:“你说哀家是你的明主?”
汪直痛苦流涕,道:“汪直何德何能,竟让娘娘委以如此重任?”
万贞儿道:“哀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愿意跟着哀家,哀家就放手让你去做。”
在投入万贞儿门下没多久,汪直便出了宫,踏上他破坏大明这艘巨舰的旅程。
梁芳的这一安排,倒是在无意之中救了纪雨瞳,也让卢永等人的周密安排没有功亏一篑,如果他建议汪直贴身伺候万贞儿的话,早晚有一天,万贞儿会撞上纪雨瞳的。当然,这都是天意,梁芳不会知道他的决定,把他主子的唯一对手身份暴露的那一天往后顺延了多长时间。
常娇娇被万贞儿叱令服毒自尽的影响如卢永期望的那样发展着,本来宫中那些摇摆不定的骑墙派,打着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投机派,见万贞儿连跟随自己多年,坏事做绝的心腹奴才都不求情一下便杀掉,无不心生寒意,开始考虑到底要不要投靠万贞儿,宫中一时之间,人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万贞儿虽然也察觉到了,不过,她已不在乎,她开始憧憬未来,憧憬新生命的诞生会让她的地位更加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