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生平对手初相逢（四）

蕊儿是第十二个被传进来的。

当她走进来的时候，王皇后向周太后道：“就是这姑娘。”

之前出现的十一名女孩子脸上的红肿都远没有蕊儿厉害，周太后不禁恼怒道：“这是哪个奴才下的手，万贵妃不把哀家放在眼里，连她的奴才都这么放肆吗？丫头，过来，给哀家看看。”

蕊儿怯生生地站着，并没有太靠近。

王皇后一团和气地道：“你叫什么名字？”她在言语之间，显得那样平易近人，让人忘记了她还有皇后这样一个尊贵无比的身份。

“蕊儿。”

周太后道：“你刚才的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蕊儿点了点头，道：“恩，我们家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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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张开双臂，一副怜惜疼爱的样子：“来，丫头，不怕，到太后这儿来，太后刚才是生欺负你的人的气。对听话乖巧的孩子，哀家心疼还来不及呢。来，来吧。”

蕊儿想了想，心领神会，道：“丫头懂了。”

蕊儿道：“丫头之所以敢如此和太后说话，是因为丫头知道太后是个慈悲心肠的长辈。”

周太后笑道：“哈哈，这是什么道理？难道你们那里的老人会很严肃吗？”

周太后道：“丫头，你是否真的想好了，到她的身边，异常凶险，不啻于燕巢幕上，一旦被其察觉，有可能哀家都来不及保你。”

“回禀太后，丫头遇到恶人不怕，遇到长者会怕。”蕊儿声音脆脆的，甚是动听。

蕊儿一家，被杀的被杀，逃散的逃散，被押往京城的路上，幸亏有从小长到大的姐妹们相伴，这还是第一次和陌生人独处一室，见周太后露出长辈对晚辈的那份亲情，眼睛一热，泪水瞬间倾泻了下来。蕊儿轻扑进周太后的怀里，呜咽道：“太后。”

周太后道：“这个你可就错啦，丫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后宫之争，远远比疆场上的刀光剑影更可怕，哀家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除了一些运气，手上也是沾有鲜血的。”

“她不是在十王府吗？怎么会出现在璞玉院？”

看到两位母仪天下的女人欣喜不已的样子，蕊儿道：“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给蕊儿去办，只要太后娘娘吩咐，蕊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周太后道：“真没看出来，你小小一个弱质女流，不喜欢吟风弄月，倒喜欢气度超拔、不受拘束，那可知俞文豹如何形容豪放派代表人苏轼的词？”

“好的，丫头记下了。”

“是……是常娇娇。”

纪雨瞳道：“奴婢最喜欢的是豪放派的词人。”

王皇后熟读诗书，一身的好才情，只不过一切连向朱见深展示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口才甚是了得，把童谣、万贵妃的恶行、宫中众人的猜测、大藤峡变断藤峡之类的事情串联了起来，娓娓道来，听起来确实会发生那么一回事儿一样。

周太后道：“好好，那你最喜欢谁的诗或者词？”

周太后唤过王皇后，道：“没想到，真没想到作画技法以至化境的弗朗机人居然没有表现出她容姿十之五六。”

周太后道：“雨瞳，你可曾读过书？”

周太后哑然笑道：“你倒是爱憎分明，丫头，你知道吗？哀家要你做的这件事，正是牵扯到你最最要好的姐妹纪雨瞳，和你口中的这名恶人万贵妃万贞儿。”

王皇后在一旁附和道：“是的呢，母后，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情。”

蕊儿道：“不过从今天打我的那个恶人的行径来看，太后必定向来是以德服人，以善感人，要不，哪容得了她张狂无忌。”

纪雨瞳进来的时候，玉雯端着铜盆来到她的面前，玉雯调皮一笑，道：“看来妹妹还得把真容让玉雯瞧上一瞧才行。”

周太后惊醒，道：“丫头，你就赶紧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