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夜归人

赵戎带着‘两轮触手可及的明月’回到了那片竹林院落。

沿着熟悉的道路，他经过了遇袭的竹林小院，跨过了青石搭桥的小溪，朝着记忆里那间雅致院落走去。

越来越近了。

赵戎竟然还生出些害怕的情绪。

像……近乡情怯。

周围的那些竹林院子早已人去屋空了，此刻夜深，是一连片的黑暗。

但他老远却看见自家那个雅致院落里的灯火还在亮着，在这漆黑寒冷的夜幕中，这一盏灯光十分显眼。

厨房里，青君和小芊儿都在，二女正忙碌着，同时在聊天，他进来后，她们声音略微停了停，然后赵灵妃和小芊儿没有回头，继续低头做着手头的事情，面色如常，聊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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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归无语道。

雾气里，看不清楚表情。

少倾，赵戎无奈赶走了要帮他搓背的小芊儿，她抱着衣篮子出去了。

那离别的留书还在。

赵戎舒展筋骨的躺在雾气弥漫的浴桶内，两手展开，放在铺盖有热毛巾的桶沿上。

嫁给竹马的女子从始至终的都没有问竹马夫君在外面一整天到底做了些什么弄的一身湿漉汗臭的回家。

他穿上衣裳，收拾了下，离开了浴室，站在院子里吹了下风，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去往了后厨。

三人宛若如常，聊着有趣家常，偶尔聊到某人的丑事，嘴角还会露出些默契的笑意。

赵灵妃与小芊儿没有太多意外反应，默默让开出了个位置，让他加入。

忙碌了一天，终于要吃晚饭了。

屋内只有三人，却有了四套碗筷。

说着，她手扶院门，左右看了看他空寂无人的身后，眸光低垂了起来，轻撩鬓角，侧身让他进门。

赵戎垂目，然后收回手。

赵灵妃轻轻咬唇，转身离开院门，回头撞见他目光又在忍不住打量她的装束，解释道：“我见朱先生、晏先生他们都走了，想着你今早说的话，明日我们应该也要离去，就想着把这几间屋子收拾清理一下，毕竟是借别人家的房子暂住，虽然不知道原主人家会不会回来，但是走前还是要打扫干净的……”

不多时，饭菜准备完毕。

赵戎默默端起碗筷，准备开动，就在这时，却瞥见了桌对面的某个多余之物。

“都湿了……你得先洗个澡，让芊儿给你打热水，再赶紧换一身干爽衣服，不然要着凉了……厨房还有些艾草，我等会儿让芊儿放一些进桶里，给你泡浴，你快脱了这身湿衣服。”

归似是不信，觉得他肯定要中途退缩，轻笑叫囔着：“那你来啊……”

一人门外，一人门内，相顾无言了会儿。

它就像……一座漆黑海岸线上的灯塔，指引某些夜归人。

等靠近最后那个拐角，赵戎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或说……是轻了下来。

三人分工。

赵戎眉一皱，“归，你不对劲，怎么这么好心给她们说起话来了，之前不是还……”

“本座乐意，另外你少用怀疑口气转移话题，是不是怂了……”

回来了……嗯洗手，饭快好了……简简单单两句话，听在耳朵里，似是整天的疲倦都被消除了。

“灯亮着呢，睡个锤子，就算睡了也是等你等的睡着了，你赶紧叫醒，或者披个衣服什么的，别让别人趴桌子上着凉了……”归很想给他一拳，刚刚和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下山跑就来，怎么又怂了？

但是赵戎不确定是被秋风吹动的，还是被人捡起又放回了。

‘吱呀’一声，赵灵妃将院门轻掩着未完全关上，赵戎也没在意，进院门后，左右看了看，发现小芊儿正从西厢房探出小脑袋看他们，此时见他进来，她赶忙跑去给他倒热水备毛巾净手，应该刚刚是一直竖着耳朵偷听。

赵灵妃亦是楞色看他。

怕脚下踩着的落叶发出太大的声响。

赵戎张了张嘴，有些拘谨局促的想解释些什么。

赵戎低头干了会儿，某刻也笑着开口，适时的插入了她们的话题。

他咬着牙，伸手要去抓门把手，“你等着……”

赵戎笑着回复了几句，揉了揉她往身前凑的可爱脑袋，然后被小丫头两手推着进了浴室。

“会不会睡了？要不还是别吵醒她们了……”他说。

赵灵妃去端碗打饭。

赵戎揉了下眼角。

二人隔着个矮矮的门槛，光线有些昏暗，月光落在对方的脸上。

小芊儿精挑细选了几双筷子清洗……

沐浴时皮肤与木桶壁冷水接触的感觉他不喜欢，算是一个很久了的小习惯，所以熟悉他的小芊儿走前还细心的给他垫了垫毛巾，这样躺的舒服些。

然而再慢，还是到地方了。

少顷，餐桌被摆满。

想了想，先是收起了两朵九天寒宫。

三人边聊着天，边烧火热菜，洗碗递盘，打饭抽筷……

赵戎很快回过了神，没有在浴室里待太久，洗干净后便离开了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