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酒,老儒,墨侠剑,和幽容的字(上)
赵戎闻言,认真了起来,先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遍正一本正经的张会之。
没有马上开口。
张会之盯着赵戎眼睛,继续道:
“吾听闻,当初林师弟为了推翻终南国国民们头顶上,冲虚观这座大山,先是虚与委蛇,佯娶冲虚观主之女为妻,此女听说亦是他青梅竹马,可是最后……子瑜应该知道……林师弟违背婚约,大婚之日,毁那女子的一世清白,还未过门便成弃妇……”
“在下虽歆慕这位林师弟国士之风,但他此举,确实私德有亏,听说当初也为终南国人们所不齿。”
“可是,站在国家大义的角度,他亏损了私德,但最后事实却又证明他是对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于国于民有益,抱负得以施展……”
今日不知为何,以往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中妻儿面前,发鬓都是束的一丝不苟的青年儒生,此时黑发披肩。
这可是助攻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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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会之抬手抹了抹嘴,然后大袖一挥,叫桌上的枯黄竹叶一扫而尽。
张会之略愣后,失笑摇头。
“芸娘,突然有点想吃酱牛肉,正好也让子瑜尝尝,村尾的齐兄家里好像还有些,上回去他家喝酒,我提了些菜散过去,留下不少在那儿,你替我去取来。”
后厨内,有一道下酒菜率先做好了,出锅。
赵戎有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声,一本正经道:“什么问题?嗯,不急的,会之兄的故事,在下愿闻其详。”
“咳咳,会之兄,其实没必要这么夸张,孩子能记住了就行,写这么多其实没什么必要。”
赵戎默然。
张会之彻底沉默了。
他平摊开一只枯瘦手掌。
赵戎有点不敢去看北屋那边了。
少年起身,朝赵戎方向,恭敬的行一个大礼,旋即继续伏案,开始抄写起了“赵先生语录”。
“会之兄也是,虽然不知道会之兄在纠结什么,但是你其实已经有一个选择了,虽然中途,嗯,就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请教我的意见,不过你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其实一直都在往那方向默默靠拢,不是吗?那何必要问他人。”
此时桌案旁,张会之的身子又往前倾了倾,犀利双目直视赵戎眼睛,沉声。
他感慨的看了眼后厨方向,那里有一位俊俏可爱的小姑娘,正在为心上人试吃食物。
赵戎看着他,点头,“当初文若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这事,因为这就是他的道,他能够承担住这个选择的后果,再来一次他还会这么选,我一个外人,没资格干涉。”
正是那位抽旱烟的毁容老仆所做的菜肴。
张会之看着赵戎,“子瑜,路上我落魄失意,直到……遇到了一个贵人,是他激励且资助了我……我最后才得以如愿进入思齐书院圆梦。”
张会之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
说到这,他顿了顿,头不转的大声道:
赵戎无奈,朝张会之耸耸肩。
他安静听完后,点了点头,然后仰头又小口抿了一口辛辣酒水。
就在院子内的气氛安静下来时。
张会之呼出一大口酒气。
她背后,毁容老仆站在原地,朝这俊俏少女与年轻儒生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
他挪了挪坐的有点僵硬的屁股,换了个姿势坐着。
赵戎一时有点不好意思。
“子瑜,我知道了,但我还是有一事好奇。”
张会之似是看出了赵戎准备找机会告辞的想法,轻声道:
赵芊儿的头只回转到了一半,整个人便已僵立在了原地。
老儒生已经平静的吞下了金丹。
他悄悄点头。
被大火融毁的脸上涌出一股病态舒畅的潮红。
老人动作熟练的将这长条状面条似的菜盛进盘子,中途一阵咳嗽袭来,他捂嘴咳了几声,颤动嘴皮嘴噙住了那根吊着烟袋的铜旱烟枪,猛吸了几口。
赵戎看了眼张会之肃穆的面色,朝他举了举酒壶,平静道:“会之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张会之摇摇头,“就得多向子瑜这样的先生学习。能听到子瑜的教诲,是犬子一生之幸,长大后他便会知道了。”
赵戎看了眼天色,已经申时了。
张会之怔怔:“修身,治国……私德,公德……”
“吾不解,到底该如何择之。”
但终究是无法再前进哪怕一厘一毫!被定在原地无法回头的赵芊儿,纤细娇躯和秋千的剑身一起颤抖起来。
张会之举起酒壶,痛饮一口,“子瑜金玉良言,当浮一大白。”
“是,父亲。”
“其实。”
“我来端,你回去拿别的菜……对了,你这家乡菜叫什么名来着……辣条,对吧?唔,好奇怪的名字。”
这毁容老仆端起一盘家乡菜,朝院子中走去,只是刚走到半路上。
“哦?”
他转身,朝相反的厨房方向走去,只是,才刚走几步,满面笑容的毁容老仆动作自然而然的取出了那一根铜旱烟枪。
“会之兄一直敬慕文若的作为,打探他的事迹,知道他私德有亏后,亦是犹豫,而不是果断唾弃……这其实就是会之兄的答案。”
“子瑜只修身,只对佳人们负责吗……难怪头也不回的拒绝了陛下与娘娘的邀请……不过,子瑜活的确实是明白,且快意。”
万般挣不开。
三千遍。
“什么事?”
黑衣披黑发的张会之低头呢喃,“吾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吗……那到底是什么呢……”
赵戎平静打断。
旋即他头一转,朝北屋方向道:
张会之点头,认真道:“我明白了,谢谢子瑜。”
这一次,没有要咳嗽。
赵戎挑眉。
这振聋发聩的话语,在院子中四处回荡,惹得后厨的众人都忍不住侧目打量。
芸娘颔首出门。
老儒生低下头,静静的解开了老烟枪上吊着的鼓鼓烟袋。
只不过,这粒“豆”在刚刚滚出烟袋那一刻,便飞速散发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危势,笼罩这座小小院落。
赵戎伸手,将张会之放下的酒壶往前推了推,后者楞楞探手,摸索到酒壶,拿起,痛饮一口。
“子瑜,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当初未被林麓书院录用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