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与其在九天寒宫伫立千年，不如在红尘之中大梦一场（上）

“你想去九天寒宫吗？”

“九……九天寒宫？”

一间水雾缭绕仿若仙境的浴室内，一只浴桶旁，正有两个身份悬殊的女子在进行一场奇怪的对话。

一个三千青丝湿漉漉的绝色少女，浑身赤果，站在桶内。

温热的水滴从森林、雪山与幽谷之间淌落。

浴桶中，白腾腾的水汽之里，影影约约一片纯白。

她正一只手紧紧攥着搭在桶沿的热毛巾上，一只手用力抓着桶外一个满脸惊愕疑惑表情的缺板牙小丫鬟的细腕。

罗袖点了点头，凝视着小鱼。

一个赤足的红裙绝色少女，逆着夜风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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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板牙小丫鬟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淡漠少女贵人的面容，她是如此的俊俏又贵气逼人，看起来还是一个强大的修行者，只是这位淡漠少女贵人似乎除了对那个年轻贵公子露出笑颜、温柔体贴外，对于其他外人都是一副隐隐隔离生疏的姿态。

飒气且侠风。

小鱼微怔。

小鱼明明莫名想去亲近却又感到了深深的隔阂，这是如同鸿沟般的地位之差，也是她心里的一道难过去的坎，似乎连报恩还手帕小鱼都觉得失去了资格。

小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挠了挠脑袋，“有……有的。”

头顶是一轮明月，身影在星子镇一个个屋顶上穿梭。

“哦。”

罗袖安静看着缺板牙小丫头和她手上的粉色手帕，倾听不语。

“替我洗去弦月纹。所有的。”

语气平静且随意。

缺板牙的小丫鬟侧移开了目光，闭上了嘴，不敢正视同伴，眼神沮丧又自卑。

小鱼小身板一颤，抱着怀里的手帕鱼干缩了缩，“去，去哪里找。”

她话语顿了顿，低头，小脸浮现自卑色道：“算了，都不知道贵人还记不记得小鱼，只是我觉得这张手帕应该对贵人挺重要的。”

小鱼正扑倒在地上——她刚刚正幸福的在零食中间打滚吃着好吃鱼干的——她保持着姿势，搂着一堆零食与视若珍宝的小鱼干，怯怯弱弱的回头，眼巴巴的看着门前那个不速之客的身影。

因为夜风从突然推开的房门闯进来了。

船舱内，不久前还是头牌清倌人身份的绝色少女突然蹲下身子，她刚刚还流淌过明亮月光的纤细右手，抚摸了下小鱼的脸庞，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要走了。”

默默夜奔的罗袖被这首落品诗词迎起的灵气光辉淬体，一时之间宛若神女，轻盈离去。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和地上的零食，“有好多鱼干啊，小鱼忍不住吃了一点，嗝儿~唔，吃饱了……”

“仙子姐姐？”

“唔有两件想去做的事情。”

“有一个有趣的让人琢磨不透的公子，又给了我一条命。”罗袖平静道，她的手指帮小鱼理了理营养不良的小脸上散落的杂乱发丝，白皙的手掌又帮小丫头擦了擦带着鱼干碎渣的唇角，然后垂下了眼帘：“在走之前来找你，是想要问一件事情。”

这个缺板牙小丫鬟目光移开，有些脸红道：”只是不知道那位贵人是可怜送给小鱼的，还是忘记拿走了……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想这辈子能再见见她，至少也要说上一声谢谢，然后把手帕与鱼干还给她，或是报答恩情……”

此时若是有眼尖之人定会瞧见罗袖异象纷飞的右袖口，隐隐约约有一块白纱布，似乎是从某个衣物上裁剪下来的，上面正有数十个俊逸的草书，隐隐可见‘北国离美人，眉目艳新月’等字。

不过很可惜，与满地琳琅满目的食物相比，她的小身板简直微不足道。

罗袖轻声自语了几句什么，下一秒，她不再犹豫，身形一闪，朝星子湖奔去。

后者想了想这个奇怪至极的问题，摇了摇头。

她朝其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自己取出了一根在灯火下泛着幽幽淡绿的蝴蝶钗子，浅浅欢笑的插在了美丽柔顺的青丝间。

小鱼看着这位身份似乎无比高贵的绝色少女奇怪的反应，怯怯道：“小鱼不会飞，而且怕……怕高，船上的楼顶都不敢去。”

缺板牙小丫鬟两只手掌摆着，歪头笑着，不小心露出了漏风的牙床，连忙‘小脸一肃’。

屏风后的浴桶已经水雾散去，已然无人。

不过二女一想到之前月娘在浴桶内这位奇怪仙子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便应声动手了。

她神采奕奕，一头黑发束成了高马尾，红裙简易，让一只圆润白皙的香肩露出，两指纤细匀称的长腿大步前奔。

……

此时，这个缺板牙小丫鬟小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自卑，有期待，也有害怕……

罗袖没有关门，上前走了几步，眼神好奇的左右打量了一圈周围。

罗袖身影略微顿住，“我没有帮你，硬要说帮谁，那就是自己。我从始至终都是在做一件我觉得有趣与喜欢的事情，就像那位公子一样。”

“无趣，无趣，真是无趣至极……”下一秒麻木的罗袖表情顿收，又绚烂一笑，她松开了吃痛的小鱼的细腕，笑语嫣然：

……

罗袖盯着她的眼睛，奇怪的复述了一边傍晚沐浴梳妆时问过小鱼的问题：“你可有想要去做的事情？觉得有趣的事情？”

缺板牙小丫鬟微顿，抬头看了眼突然呆愣住的罗袖，用力抿了抿嘴，然后鼓起勇气道：“我……我不想孤单，想要朋友想要热闹，若是能飞的话……的话……”弥漫的水雾中，她明亮如星的眼睛微微黯淡下来，低头看着缝缝补补的脚尖，“只是……哪里能飞呀，小鱼游泳都不会，还这么瘦，长翅膀像喜鹊一样飞翔是不是要吃很多肉补补……”

罗袖忽语：“为何不是你下船去主动找她呢。”

只有几句只言片语留在了原地呼啸的夜风里。

某一刻，她侧过了身子，看了眼星子湖方向，远远望去，那儿正有一座高大画舫安静的停泊在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