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打小就看出这孩子有出息（感谢兄弟们的月票和打赏！）
琤琮谷内，某处蜿蜒曲曲的泉涧两侧，散布着不少歇息的墨池学子。
靠近杏林的一块青石板处，有两位学子，一坐一站，二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赵戎等了片刻，感觉氛围有些严肃，他浓眉一扬，下一秒便从铺满秋黄杏叶的青石上跳下。
赵戎拍了拍袍子，抖了些叶子下来，然后嗖的一声，蹲在了地上，歪头看着表情微愣的顾抑武，勾了勾手。
顾抑武左右看了看周围，见周围大多数学子都在打量着这边，面色有些踌躇。
赵戎轻垫着脚尖，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感觉这个姿势舒服多了，要是再端碗饭……
“咳咳。”
一路，赵戎走走停停，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挥袖，仿若泼墨，轻描淡写，又挥斥方遒：“我见杏叶纷飞，林涛滚滚，而知澎湃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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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戎带领顾抑武和正义堂学子们。
“我知道，大伙想要听我传授行笔落墨的秘法，但是此时没有捷径，除了苦练就是细心观察自然，没有诀窍捷径。”
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记得那时候，他太顽皮，裤子膝盖处的布料经常不知不觉就会磨破，等会了府后，又是一顿来自娘亲的‘毒打’，所以那时，记得每回带青君出去玩时，她跟在屁股后面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也是赵戎至今耳熟能详的是：
穿杏林，出幽谷，跃兰涧，攀石濑，过自卑亭，及至林麓山脚，观担夫挑书，士子让路之景，危危高楼，山巅屹立之势，与万里晴空，云卷云舒之意。
有千里迢迢，同行前来书院送书的一对外来儒生，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目露惊叹。
二人对视一会儿。
正义堂学子们静了片刻后，纷纷颇为兴奋的跟上赵戎。
顾抑武忽开口，“而且，在下虽然是个粗人，但是看人一向很准，当时第一次见面，我一眼就看出赵兄不是寻常之辈。”
蹲在地上的赵戎身子后挪了挪，偏开了会儿目光，随后他重新叼起狗尾草，抬头看向顾抑武，目露感慨之色。
“我见士子与担夫争路，而察笔法之意。”
他咳嗽两声，不过手也没闲着，折了根颗粒饱满的狗尾草，拔出青嫩的根茎，咬在白牙间，叼着。
赵戎没有理会这些，他正讲至兴处，黑色的眸子明亮透彻，下意识的卷起右手袖子，露出修长小臂，探出食指，以指代笔，无纸无墨，凌空勾勒。
毕竟这偌大的书院，最不缺的就是非比寻常之人，每日都有人经纶辩论，都有博观古今的先生露天授课言语精彩，都有外来的其他学派之人坐而论道，新鲜事极多。
眼前，今日的这道身影，明日有没有可能站在书院万千儒生们的面前，到那时，和今日的顾抑武他们一般，围住并凝视倾听他的，是千百位士子，是全院的先生，是很少出现的那几位正副山长，这道身影也一如现在的摸样肆意的挥洒着他的感染力……
然而此时身处这一处风景中之人，却也有些其他感受。
他端起那只茶杯，捂在手里，感觉到杯壁上传来道源源不断的温热，笑着对愣住的顾抑武道：
这一角的奇异风光荡起的波澜渐渐的扩散，但是却也并未再引起更大的动静。
慢慢的，正义堂学子之中，有不少人开始面露若有所思之色，甚至还有一些学子突然神色恍惚，四处张望，如同拨云见日一般，在某人言语的渲染中，重新去看、去认识那些曾经忽略的景色。
都在不言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麓山脚下，长廊入口右前方的一大片区域，十分安静，只有一人除外。
赵戎嘴里叼着的狗尾草一歪，眼神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身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实诚汉子，他抿嘴轻呛了几声，伸手摘下狗尾草，舔了舔嘴唇。
赵戎盯着他，跟着点头，在等待某个转折，这是他的经验。
赵戎眼角抽搐了一下，咬着狗尾巴草，吸着气。
顾抑武顿了顿，看了眼赵戎，后者轻轻点头，表情平静。
蹲着的魁梧汉子，诚恳的拱了拱手。
赵戎黑亮的眼眸端详着他，安静不语。
况且书法一道感兴趣或愿意旁听之人本就不多，受众很少，而且大多只是略微好奇，而且这份好奇一大半还在那个传闻中字痴、兰痴皆为书院两绝的新来女先生身上。
全身上下的秋衣都是青君织的，难不成娘子是怕他又在地上爬了爬去的玩乐给磨破了？只是现在了没了娘亲，就是她来操心这些了……
“戎…戎儿哥…慢点，呼呼，轻些…轻些，戎儿哥你动作轻些……不然又磨破了。”
小青君的稚嫩童音依旧回荡耳畔。
也有前来书楼‘窃书’的书院先生，听到当浮一大白之处时，会心一笑，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乘兴而归。
赵戎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起身，看向正义堂学子们，轻眯眼，“诸位请随我来。”
“但是，咳，想必是赵兄的想法太过超前，咱们这些学子本就比别的学堂学子笨些，特别是鱼学长的率性堂，所以要不赵兄给咱们再点悟几句，领咱们进进门，就不要和率性堂一样的高标准来，赵兄觉得如何。”
于是，一个书艺课代理先生，一个学堂的一堂之长，两个汉子蹲在了一起，背身众人，似乎是凑着耳朵说悄悄话，一时之间，这一幕吸引了所有正义堂学子们的视线，渐渐的，看向二人的眼神也变的古怪了些。
他眉头聚拢，定睛扫视一番侧目看来的赵戎，语气认真，“赵兄骨骼轻奇非俗流，风轻云淡之像，定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至于气质一说，不管赵兄信不信，在下自有一套看人的标准，赵兄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