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怀瑾与以往每日来学堂时一样,在门外站立了片刻,她站姿笔直,端着手,举止一板一眼,恪守儒礼。鱼怀瑾轻轻开口,声音却传的极远。
鱼怀瑾板着脸,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委屈决然的表情,没有出声。
“站住。”
“学长啊!是玉树没用,是我玉树无用,辜负了您的厚望!纵使早上分别前还得到了晏先生与师兄们一致的表扬夸奖又有何用,这些对我而言都是过眼浮云,我还是没有完成您布置的功课,我无颜再见您和率性堂的同窗们!”
范玉树的声音松垮无力,他敛目瞧着地上,似乎是要看出什么宝贝来。
范玉树紧接着身子一动,尝试着往门内挪步,做离去状,“学长,咳咳,若是无事我就先进去了。”
“学馆没有明文规定,祭酒是说衣着随意,但是学正先生不同意,说我们学子应当衣着规范统一,明确身份,不可特殊行事,我觉得学正说的对,其他几个学堂我不管,但是我们率性堂学子要统一服饰,端正学风。”
贾腾鹰在一旁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你随晏先生去太清四府讲学前,我给你布置下来的功课呢,现在可以交给我了。”
他说着说着,语气悲怆苍凉,仰头拍着胸膛,砰砰作响,连赵戎看的都替他感到疼。
范玉树忽然转身,刹那间便已来到了赵戎的身旁,他抓住赵戎的袖子,便准备拉着赵戎去鱼怀瑾的面前。
鱼怀瑾言罢,瞧了眼赵戎,便偏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旁边给赵戎带路的贾腾鹰,语气认真道:“辛苦了,贾腾鹰。”
只是,在转身之际,范玉树保持决然面色不改的冲赵戎眨了眨眼。
范玉树语气既惋惜,又遗憾。
似乎是挣扎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敢装作没有听到,蒙混的跑掉,范玉树肩膀一垮,垂着脑袋,焉焉然的回过了身子,在鱼怀瑾与赵戎等人的各异目光下,朝着率性堂的大门走来。
赵戎默默的瞧着这一幕。
不过如今看来,身前这位鱼学长倒是瞧着很安全,看不出会有什么麻烦来,可以安心做着同窗。
虽然身材矮小消瘦,宽大的学子服穿在身上显得如睡袍般略微滑稽,可是就这样,鱼怀瑾静静的站在门前,身后的贾腾鹰等率性堂学子们却没人敢擅自越过她直接进堂,而且停步耐心的等待着鱼学长检查率性堂的门面仪容整洁与否。
鱼怀瑾端着手,依旧表情平静,她轻轻抿唇,转头看赵戎。
赵戎闻言,嘴角一扯。
刻苦认真?好吧,倒是有点,不过你那股拼命专研的劲全放在了写情书给叶兰芝上了好吗。
大致是些什么修道堂那位风姿卓越、玉质金相的韩学长虽然口味独特了些,却也是个痴情种子,被率性堂的鱼怀瑾又回拒了一次,不过看样子还要锲而不舍……
贾腾鹰又摆头又摆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他的身侧,赵戎瞥见这一幕,嘴角微扯。
赵戎扬眉,左右偏了偏头,做四望状,“这是学馆的规定?在下怎么看见也有很多兄台穿常服。”
一旁的贾腾鹰连忙拱手弯腰。
范玉树:好兄弟,帮我!
范玉树脑海中闪过那堆积了月余的厚厚一叠功课,身子下意识的打个冷颤,刹那间,他咬牙暗咬,旋即表情忽变。
范玉树抿嘴,他认真凝视着一言不发的鱼怀瑾,揉了揉“夜战”后确实有些消瘦的脸庞,之后偏头看向赵戎,眼神带着询问之色。
范玉树猛地蹬脚,抬腿便要往身后大门内跑。
还有,晏先生和大师兄的夸奖……你确定这些说的不是本公子?至于挑灯夜战熬瘦了……嗯,叶兰芝天天不理你,你抓耳挠腮的,饭都吃不下,能不瘦吗?更别说前几天还请假跑去独幽城,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懂了,现在想来,估计是想着在回书院被鱼怀瑾收作业前好好快活一下,以后可能没得玩了,这时间管理的……
正在这时。
赵戎上下打量范玉树:比如说你现在?
范玉树霎那间刹住了车,下一秒便是蓦然回首,一脸的悲壮决然。
她抬目开口,“赵子瑜,在率性堂内需要穿着学子服,你今日刚来,可以例外一次,明日起,不可再身着常服了。”
赵戎挑眉,旋即便与急匆匆的贾腾鹰的一起还礼。
率性堂门口的众学子渐渐散去,今日之事,涉及到墨池学馆内,这一届新学子之中的两个风云人物,估计很快便能传遍六堂,成为茶余饭后,闲暇之时的谈资。
周围修道学子们大致弄清楚了情况,见没有其他事了,便与眉头舒展暗中松了口气的韩文复一起转身离去了。
鱼怀瑾皱眉喊住。
周围熟悉范玉树的学子们将信将疑。
别人怎么看,范玉树没管,他立马去偷瞥鱼怀瑾,只见后者的眼神在他与赵戎的身上打转了一会儿。
鱼怀瑾默不作声,静立片刻,她转身步入率性堂。
身后,范玉树暗暗松了口气,捏了一大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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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