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戎心里笑骂了一句渣男。赵戎未苏醒前世记忆以前，本身记忆力极为出众，只是可惜悟性有些不行，用当初方先生的话说，以前的他就是不开窍，读书呆板不知灵活思考。

晏几道背对着赵戎，忽然道：“子瑜，你可知，明明到了秋，这一树的枫叶，为何不红？”

而若是能再更扩展一步，在百家争斗的天地人三道上，有新的学说诞生，那便可染指比“君子”更加稀少的“贤人”头衔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有隐隐约约的意识到。

赵戎前世记忆中断在熬夜写写毕业论文之时，他犹记得，此文他苦心准备了大半年，名曰《先秦诸子百家争鸣片论》。

晏几道等书院先生就像赵戎前世所在的大学中，那些学问精深，但还未发表过顶刊的教授们。

晏几道取出一小叠纸稿，与数本赵戎未见过分儒经注释，递交给了赵戎。

赵戎微愣了会儿，走上前去，也在石桌上拿取了一把翦刀，去往树下。

“子瑜，这对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并不是看你的儒道修为，也不是看你对儒家学说的精深程度。

不过后面的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开凿“小道”倒还有些机会，但是“大道”几乎就别想了，这是圣人之道。

赵戎微微皱眉，仰头打量着这株明明环境极好，却枫叶不红的红枫。

他轻轻吐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等芊儿回来再说吧，最重要是尊重她的意愿。

“你这些日子的功课文稿，之前锦书帮你批改过，改的也大致不错，老朽仔细看了看。”

同时还有不足之处。

晏几道摇头，“这太清四府坐落之地，乃仙家福地，土地肥沃，这儿哪里缺了肥料？”

做到它的，都成圣了。

为此，赵戎翻阅了他所能找到的所有先秦诸子学派的资料，对他们主张的很多思想都有所了解。

后者可是精通经义儒道的金丹境大儒，在他擅长的学问当面不知深耕了多少年，估计比赵戎两世岁数加起来还要长。

况且赵戎前世也不是什么老学究，只是个人文系学习古代文学的年轻毕业生，因此即使有两世记忆的融合，却也在儒家学问的很多方面无法与晏几道相比。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赵戎。

“瞧着健康茁壮，却因为枝叶无序的茂盛，使得大多数叶子无法获得阳光，内部又通风不好，你说这枫叶如何能红？”

但是，就像晏几道所说的，因为赵戎对于这些知识了解空泛，但是不精，使他无法挖掘这些宝箱。

只见他动作熟练，井然有序，原本茂盛的树叶被他剪的参差零落。

苏醒记忆之后，赵戎经常读杂书，涉猎一些玄黄界诸子百家的书籍，也是有了解此方世界的它们与前世历史的区别。

而是看你的学问是否在前人的道路上有所扩展与创新，亦或是……走出一条新路，在学派之中再创造出一门新的学问，为后世之人开凿出一条崭新的道。

如今赵戎得益于本身记忆力记好，对这些百家诸子的学说倒也还记得不少。

晏几道瞧了眼赵戎，只见他一只手紧紧抓着刚塞入了纸笺的衣袖，敛目微微出神，不时的摇着头。

晏几道面色平静。

赵戎也从中看出了他自己来自前世的先知优势。

确实是让他发现了不少“被遗忘的宝藏”。

赵戎也发现了玄黄界诸子百家的这套体系有些类似于他前世的学术圈子。

当然了，获得君子头衔肯定是不需要作出这么夸张的学问。对于儒生而言，只需要在君子六艺中的某一条道路上，积累一定的新学问。

赵戎凝眉无言。

后来赵戎觉醒了前世记忆，人格融合，开始神思敏捷，思维跳脱，补全了短板，再加上喜词读书的习惯与原本出众的记忆力，让他在读书方面天赋极佳。

“子瑜，虽然你现在年龄还小，但正因为如此你才更要改正学问泛而空的毛病，不能重蹈前人覆辙。”

赵戎之前在终南国儒道之辩中提出的“体用一源学说”便可以大致划归此类，虽然还没有达到获得儒家“君子”、“贤人”头衔的标准，但也足以让晏几道得知后感叹不已。

儒生两大艺，诗赋与经义，前者暂且不提。

二人一起沉默了会儿。

赵戎前世就爱好古文，通读正史野史，还喜欢看杂书，连什么古代商号票号、草药古方等偏僻知识都有所涉猎，不过懂的更多的还是他的本专业。

“想必是因为诗赋方面天赋出众，枯燥的经义文章你都写的行云流水、笔底烟，读之朗朗上口，可是这些只是锦上添，你对有些儒经的理解还太浅了。

他背手而立，仰看忘秋的红枫，轻声自语。

“它若是栽在我们林麓书院，绝不会如此，绝不会。”

赵戎默然，转身抱拳行礼。

“学生赵子瑜，受先生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