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还无人与她结过发。
赵灵妃清眸随意一扫,那些偷看的男子纷纷目光躲闪。她眼神灵动的左右瞧了瞧空旷的闺房,随后便靠着房门微微仰头,眸光闪动。
不一会,赵灵妃眯着眼,将衣柜内一堆叠放整齐的嫁衣移到一旁,取出了隐藏在下方的一只锦绣木盒。
赵灵妃眼眸温柔。
不再是从前那种没“他”的涩味。
这是他的第二封情书。
里面有一封深红色的贴子,那是她与赵戎的婚书。
赵灵妃在桌前停步,冲已经站起了迎接的一位高髻女官礼貌道:
赵戎没有细说到底是谁“正娶”谁,咳咳,这个重要吗?不重要!范玉树认真点头道:“好,给我看看。”
高髻女官微叹,“赵姑娘,你吩咐过的信件,今日还是没有收到。”
赵灵妃脚步匆忙的小跑了一会,见后方那个以前还没觉得,现在却越来越“没脸没皮”的竹马没有追来,她才缓缓恢复下来,松了口气。
赵灵妃将绣盒收好,起身,带着这第一封情书——她固执认为的第一封情书——来到了书桌前。
但是,这上面的字迹……虽然不久前她才新见过,但是早已经刻入了脑海。
不知过了多久。
戎儿哥穿着学子衣裳倒是挺好看的,精神了些,唔,他其实以前也很好看,只是天天对我板着脸,现在……嗯,嬉皮笑脸的,没个正行,也……也让人讨厌……
赵灵妃眼睛明亮,袖子下藏着的两只素白小手细细摩挲着布满某人字的粗糙宣纸,脚步轻盈的向着南辞精舍走去。
这是一间女子的私闺,整体清新闲适,可除了一些必备之物外,并没有多少世俗女子闺房的趣物玩意儿,总体显得私闺主人素净典雅,清简淡薄。
只是这方家乡俗称的白喜帕,依旧洁白,没有染上一丝一毫婚床的色彩。
赵灵妃大袖一挥,将其收入须弥物中,这么也没说,转头进了南辞精舍。
某一刻,她唇角轻轻一勾,荡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顿时,点亮了这座素雅简朴的闺房。
她恍恍回过神来。
这是此生,赵戎寄给赵灵妃的第一封信。
在这私密之处的私密一角,藏着这朵太清府被不知多少男子寤寐思慕的遗世青莲最珍惜的私密物品。
盒内一角,还有一方叠放整齐的白色绣帕,上面有两只肥,嗯,两只鸳鸯,她一直觉得绣的很好看,但是某个人却持完全相反的观点,可这也是她这些年来绣的最好看的一方手帕了,于是当初便被她一路贴身带进了婚房,并趁那人不在之时,红着脸垫在了火红的合欢被下。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如此伊人。
当时的她便迫不及待的带着织好的嫁衣与养好的墨玉回去嫁人了……
赵灵妃来到了南辞精舍的门前,此时,她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这,这东西如何能擦嘴呀,羞……羞死人了……
某只锦盒内,在一封封各异信件间滑动的素手忽停。
赵灵妃进房之后,依旧站在门口,背身将两扇房门掩上,削背靠在门扉之上,微微喘着气,冷静了一会。
不一会儿。
这封信并不起眼,一点也不。
绣盒是搁在她膝盖上的。
当初的她也是如现在这般欢喜。
绣盒厚实,通体黑漆,被一根红色缎带绕了一圈绑着,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
它们除了少数是柳姨和芊儿的东西外,其余全部的,全部的,都与他有关啊。
这是一间素净雅致的屋子。
于是。
这封信上只有寥寥一行字。
关于那人的情书,在外面时还很急切的她,如今回到闺房后却又不急不缓了起来。她一直有一种宝贵的经验——过程比结果更有滋味,让人回味无穷,这种仔细品尝甜蜜滋味的过程,让她甘之若饴。
他眨了眨眼,“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还能有假?要不把婚书给你瞧瞧?”
赵灵妃将绣盒放在膝盖上,探手将红缎带的某一头轻轻一扯。
指尖停留在了一封白色的简素信封之上。
还有,戎儿哥的字迹怎么变了?和小时候不同了……是不是小白叔那壶酒……还有好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这些年,他是不是经历了很多事情……不行,现在还不能与他说话……
声线清冷。
那用上好紫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刻着多姿多样的细致纹,处处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
这是女子闺房中最私密的地方之一。
只是白里透着粉红的脸颊还是久久不能褪色。
赵灵妃歪头浅笑,痴痴想了会,嘴角的弧度更弯了。
比如那方白喜帕,当时竟被赵戎拿去擦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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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开,君可徐徐归矣。”
约莫半刻钟后。
他怎么成了林麓书院的学子了,还随一位书院先生来了太清府……害得之前那般捉急,真是的,到处乱跑,不过……也挺好的,是为了主动来寻我……
不许耍赖。
赵灵妃缓缓展开信纸,娥首低垂,目光一触,喃喃:“上邪?”
她凝神轻念:“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