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关乎兰溪林氏生死存亡的儒道之辩,你竟然还有功夫和别人去饮酒郊游!?
你们都这么重视他,一个要我给他下跪道歉,一个要我低声下气接近他下药!
赵戎打量了几眼来人,虽面容在黑暗中有些看不清,但身形步态熟悉,他还是认出了是谁,下意识的瞥向林文若。即将从阴影中迈出的男子死死盯着赵戎,见其走远后,收回目光,准备开口,只是突然被一声呵斥打断。
天色似乎更沉了。
那年父亲白绫自缢,往后自己和哥哥选择了不同的路,渐行渐远,而每年来这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后来更是已经忘记了,除了偶尔会在深夜里忽然想起,念着一定要再来看看,可是第二天就又会因为各种事情遗忘。
他要好好准备一番。
黄昏落日,将楼台亭榭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一直在“追赶”阴影,只差一步即将跨出黑暗的男子听闻了那道冰冷的嗓音后,脚步忽然止住。
“结果了?”
后来听到一个仆人说看见了老爷提酒带着一个贵客去了后山游玩。
林文若提着酒站在门前,他将手里自从出土以来,提了一下午却未曾开封的桂酿搁在台阶上,缓缓步入。
但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上面了。
他鼓着腮帮,紧咬着牙。
林青玄注视赵戎片刻,突然歉意一笑,伸手在一旁侍女的托盘内拿起一杯酒,双手举起。
他中午匆忙返回,在庄园内焦急的找了他一下午,都没有人影!
脚步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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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的吧。阴影中的男子想到。
说完,他没等赵戎反应,就仰头饮下了酒水,之后拿起侍女托盘上仅剩的一杯酒,双手端起,恭敬的递给赵戎。
晚风吹过,远处的灯火递来一些隐隐约约的光亮,银杏叶间的白果随着树枝轻微晃荡。
他没有迈过它,走上沐浴夕阳的曲折画廊,而是转身行走在树林间的昏暗小径上。
黄昏,光线昏沉,那个身影在阴影中慢慢走来。
而每当这时,崇拜父亲的哥哥会认真的点着头,倍受父亲痛爱的自己则会偏着脑袋躲过他温暖的手掌,举着手中的木剑,倔强着说以后要骑着大马去仗剑江湖,才不要成亲守家。
“你叫我什么?”林文若冷声问道。
一座摆满了数不清的牌位的祠堂。
若是为了兰溪林氏,我愿意向他低头道歉!但若是要我林青玄堂堂七尺男儿给他下跪?你们全都去死吧!老子不跪!
他松开紧握的右手,将小瓷瓶随手塞回怀里,探手向上,半路突然缩回,将右手在胸前衣衫上用力擦了擦,再重新伸手,触到了树上两颗圆润的白果,他三指轻轻覆盖着,眼睛直直看着,没有眨眼。
正脚步匆匆,迫不及待的经过了一处偏僻近水亭榭的男子忽然停步。
林青玄死死抓着手里的瓷瓶。
赵戎扬眉,没有马上接过,看了眼递酒男子身后的林文若,后者见他望来,无奈一笑。
他眼睛直直盯着站在夕阳下的二人之中,那个面容与他有些相似的男人。
“你有什么事不能让子瑜知道?”
只见林文若脸上不复刚刚告别时的微笑,面色严肃,微皱着眉,看着来人。
在他这个外人走后,便只剩下林氏兄弟二人。
赵戎轻咳一声,准备转身先走,不掺和这兄弟俩的事。
一人在这头,一人在那头。
林文若突然回头,“你到底说不说?”
“到底何事,快说!”林文若渡到一旁栏杆处,双手放在身后,背对着他,催促道。
他要诚恳的去向他的亲哥哥认错,再让其带着他去给那个赵子瑜道歉。
又是这个穷措大!林文若,你这么巴结他,他还真能保证帮你赢明日的儒道之辩不成?还有玉清姐也是,如此忌惮他,要我对他下药!
“文若,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林青玄微微垂着头,凝视着脚下那道分割明暗的横线,只见它被那轮落日越推越远。
他要快步返回自己的宅子。
林文若沉吟片刻,抿嘴问道:“真的没事?”
可是如今银杏树已结白果,当年树旁的人呢。
他愣愣走到树下,抬头仰望这颗被他们种下已经二十年的银杏树。
赵戎略微了然,瞧了眼身前目光诚恳的林青玄,沉默片刻,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倒杯示意。
已经与哥哥合好的递酒男子看了眼那只酒杯,嘴角一翘,表情无比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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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