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苏城的elena
今日记得有些漫不经心,我有心事,不是那件。
去年读了那不勒斯四部曲,可以算得上一部意大利风情史。女主角名埃莱娜,译“elena”,与我的相同。此处只提一段,彼得罗为其夫,治于学,在当地是望族,追求 elena 的时候,她刚结束一段校园人尽皆知的爱情,名声不太好,然青年学者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很憨态的环绕在她附近。elena 把握住了,走出那不勒斯,走出小镇,离开命运交织如双城记的友,还有对命运的把控力。未来多年,她以及她的后代因为这次把握过上了富裕安宁的世俗生活,彼得罗的母亲亦如此,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优雅的角色。她那时所处情境,所思之事,和我现在很像。
我很清楚的明白,在梁有着我觉得合适的很多地方,读了很多书、治学、有趣、孤独、淡然……这些都是可以吸引到我的,不是非常庸俗不可交谈的人。我很多友,他们可能略苍白,或者在某些地方“俗”、稚嫩,或是不可轻易被理解,但与我的相处和乐轻快我便尊重友爱他们,大概受了点特蕾莎和甘地的影响。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理解他甚至“知”他,所以后来与我讲,自己也不清楚,仍需见面细聊。
作者 elena ferrante 连同作品仍是意大利的一个迷,因而这又是一部心境史,直言 elena,是在讲自己。
年轻的哲学家一句“知音寥寥”,话中透着些许的悲,我也会在心里默念这样的话。只是,这天下多少的人,大概都会有无人能体会的苦闷吧,不是每个讲着这苦的人碰到都一定会崩裂火,不管是友,还是情人。只是,我清楚的明白,自己并不爱他,只是猛烈的喜欢,觉得合适,可以尝试把握。心底的那根弦不会再被波动,纯净和炙热独属于那个春衫薄透的少年时代,它远去了。
为什么说“逃到恋爱里”去,一来不是逃到爱情,二来逃,是扎身其中,等同于 b 门,等同于咖啡,可以忘却他事,是昆德拉那句:周围是没有生活的,真正的生活只在别处。
我想成为在象牙塔里关一辈子的无名之辈。借恋爱、借婚姻实现某种跨越为我心里所不齿,它却直接关系到尘世女子的一整个人生,这我也知。不对之处在,这里只能用 like,假如我自己说时采用原话,就是对 love 本身的亵渎。
对他的了解是那些浅浅的片段,他对我呢,看过之前的两篇明快的散文,对我行文的评价为“写得不错,用笔很散,但一点不浪费”,听过自己带有戏谑意味唱的几首憨歌,母校的学妹,有读哲学的意向,会看点闲书,有点文艺,其余一无所知,当然我本身就是个很苍白的人。
他有些喜欢我,又没那么喜欢,真巧,我也是。
方雪讲,我知道他,我不知道我有无机会;他不知道我,他知道我有无机会,是公平的。既然有梦,就会有现实,有人适合梦,就有人适合现实。
我是跳跃贯了,无论是真的做梦还是藏心事都游刃有余,而现实在觉得此人可以,便直接讲:“很喜欢你”,“so,你怎么看”,得到有心上人却带有继续撩拨意味的回复后,追击“有无机会把握”,“还能不能散步”。一是不喜欢含糊,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二来我清楚现在对他不是很严重的那种爱,所以怎么做都可以啦。
有这个想法起于他对我讲出“希望和你一起散步”“学妹有机会来找我玩”等语,冒出念头去看了他几篇文章,觉得不错、思考把握到亮牌,不过两日,如果算上明确和他讲的“我想和你散步”不过一日,快且狠,不留一丝婉转的余地,这便是我的现实之处。脂砚斋谈论过宝玉的情极之毒,用情之深,异于常人,绝情之甚,也异于常人,深在一段痴情,为红楼之“意淫”,可心会可神通,却无法口传语达;决绝在那唯一之外,便都是同一层面的次品,怎么样都可以的。我是如此吧,因为无情,所以可以当作处理事项来决断,匪气犹存。
巴尔扎克在末章对欧也妮做的总结:她是一个天生的贤妻良母,却既无丈夫,也无子女(原话应该是这样),我的结局大概如此,就算如牧之所言成“子满枝”的妇人,也大概只是屈服现实的选择罢了,不会是那种庄重汹涌的爱,那是我“用情之深”,但我会在这个选择里尽可能把握好些适合自己的。这一位很好,攻书治学的彼得罗,在学界小有名气,学术上钻研严谨,为人和善等,以及他涉及的一些领域很对我胃口。他若愿意讲,我也很高兴听,elena 要琢磨她的写作,elena 意图写往事之书,写人间之书。用眼睛观摩世相,像张择端的笔触一样细到每一位存在的人事。
今日和雪儿讲,我就是茨威格笔下的那个女人,每每写下旁白,便是在与一个小说人物讲话。我是对空荡荡的幽灵讲话,可笑古怪,应该是有点精神病吧。
我扔掉了前几日的零星笔记,因为懒地回忆,记载某些心境的纸成为垃圾就和垃圾放在一起,很和谐。即使它们还有那么一点点价值,可我不喜欢重来的,蒙克因写的那本老维传有提到,他厌恶重新解释文字和重写相同的观点。对某些心境和文字的抛弃,此是我“绝情之甚”。
另一点害怕,难得翻看了以前的日记,此情此景我很早就预料到了,如出一辙。“预料”还是一个略显刻意的词,准确地说,是很平凡地看见了,知道了这个结果,就像我早上起来去泡咖啡,散步在何处转弯,行车遇到绿灯便过不问方向,就像我说如今开始少看文学是因为除了具体事件不同外行文人物基本了然,自然而然地预见了。这个我以后可能会再提到,暂不多说。
她问起我是否会延后面对心境的问题,我做如下回答:
不会。那些心境发生了,是真实存在的,只能尊重。不得不尊重,否则会很难过,不可以欺骗自己。思想与事件本身同等重要,在同一地位和层面上,因而叙事和想法是彼此交织的。写的细,是因为每一处都值得尊重,也必须尊重,不管是现实还是心声……
讲故事和撒谎是同一个技能,可是流动叙事之重在于正视每一处细节,不可抹杀,不可篡改,我的眼是观察之眼,即能记录反映呈现的面貌。
不可说的,我沉默;可说的,我说尽能看到的全部。
快速决断的原因还有一点,那时候觉得这个场景应该如此,所以去做。尊重心境,正视心境,亦屈服心境,受它的奴役和指令,我是它帐下不迟疑的执行官。
“是”和“应是”,此岸彼岸,万里之遥,后者才是意义所在,是他方和指引……
这大概就是我的哲学思想之一,或者文艺理论、写作风格、……不知算什么。
某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