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它成功占据了天使的躯体。”

注视着废墟的桑奇以沙哑的声线说着，声音很轻，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包括蕴含其中的痛苦与不甘。

他只简短地道出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更多的就与他的同伴无关了，每个带走大天使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理由，桑奇不是喜欢分享的性格，现在更不是闲聊的时机。

“荣光消失了，我原本以为它会杀死我.......但它只是扫了我一眼，便扭曲空间离去。”

“没有荣光的气息.......我无法追踪，不知它的去向。”

“看来，我们一直都低估了神明的实力啊。”

伊迪斯眉头紧皱，眼中红光猩红如血，只是听桑奇的简单讲述，也能想象得出这个敌人的恐怖实力，连攻击都不算，不过是降临的余波就已经把最强的桑奇伤到这种地步，这已经远不是当初他们所想的，能被自爆诅咒重伤或杀死的存在，而是犹如天使记载中，那抬手便能毁天灭地的无上强者。

如果直面对方的话，恐怕刚出现在对方视野时就已经被随手重伤，连靠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对方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的神殿，他们集合了全部的同伴也别想攻进去。

“但也.....未必没有希望。”

桑奇微微摇头，努力支撑起已经恢复的四肢，踉跄地站了起来，将黑暗力量集中在声带上。即使直面过如此可怕的敌人，差点被对方杀死，失去自己的天使，他的神情依然淡漠，像当初在最艰难的战斗时一样，眼中的理性从不动摇。

“恩泽的情况如何？”

“他突然突破诅咒，力量比过去更强，只是散发出的光明气息就伤到我，但神智却像被控制了那样失去意识，没有主动攻击我，很快就以传送离开。”

“原来如此。”桑奇低头沉吟，伫立在实验室的玻璃碎片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伊迪斯没有打扰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已经彻底没有了黑暗气息的囚室内部，他知道荣光和桑奇的关系并没有他与恩泽那般亲密，但能让那个阴沉的男人露出淡淡的笑容，足以证明荣光在桑奇心目中的地位。

然而在神降临后，若无人能阻止，无论是天使还是反抗军，都没有丝毫活路。

不过也如同桑奇所说，一切未必真的完全绝望，他们这两个将神的使者折磨玩弄如此多年的罪魁祸首还活着，就是最大的证明，伊迪斯眯起眼，看向隔壁的同伴，恰好与那双淡漠的眼睛对视，看来他们都想到同一种可能性上。

“无论是所谓的神，还是被带走的恩泽，表现都很奇怪。”桑奇低声说着。

“正常的话，我们应该已经死了。”伊迪斯轻声回应。

“神没有原谅我们的理由，呈现出来的力量也足以将我们抹杀，但却没有攻击的意思。”

“不止没有攻击，还立刻传送离开，连随手净化都没有尝试。”

“这不会是巧合。”桑奇抬起头，盯着空无一人的破败实验室，眼中那丝痛苦已经完全褪去，回归当初无论在多恶劣环境对抗天使士兵都异常理性的冰冷，对两人的猜测作出结论。

“神会毫无征兆地回归，这本身必定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这个原因是如此迫切，导致它根本不愿分神在身边的蝼蚁上，而是直接带着自己的造物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他人估计也遭遇了类似的事情，但存活几率很高。”伊迪斯颔首，低声补充道。

“是的，因此无论是印证我们的想法，还是要对抗随时卷土重来的天界，现在都必须寻回我们的同伴。”

桑奇认真地说着，抬起手，重新变得浓郁的黑暗魔力如丝线般缠绕在他基本痊愈的赤裸躯体上，迅速凝聚成衣衫，和天使那繁复华丽的模样相反，黑暗形成的衣服如战斗服般简洁，深黑得无法反光，只有隐约的细腻纹路刻印在手腕上，是代表反抗军意志的狰狞尖角恶魔，与天界表面温和谐和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隐居了无数年的黑暗者，再次成为当初的反抗军。

“走吧。”

“嗯。”

伊迪斯笑了笑，也将自身以同样服装覆盖，相同的黑暗之力破开空间，两道身影踏入其中，随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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