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代价？”
将心里的恐惧发泄出来，叶乔顿时精神了不少，不过心脏还是怦怦直跳，像是整夜的恐惧和见到陈恒的激动在慢慢抵消，尚未平复。他从背包里摸了一块巧克力，想了想阿曼达，没舍得吃，又恋恋不舍地塞了回去，改拿了一包果干，“吃吗？你也饿了吧？”
陈恒倚靠着冰冷的洞壁，感受着因为去村里探险而强烈跳动的心脏，倒也没打算真的做什么，只是想调剂一下自己的心情，他懒洋洋地眯起眼睛，伸手指指自己的下半身，调戏道，“当然饿了，我都多久没开荤了？不信你过来摸摸。”
“……操！你这时候都硬得起来？”叶乔狠狠几口把一包果干都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嚼一边把包装袋丢到旁边，几步就凑到了陈恒身边，然后单脚跨过陈恒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了陈恒的大腿上，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同陈恒对视。
陈恒惊了一下，“你……”
两个人对视良久，彼此胸腔内跳动的心脏仿佛更加强烈了，又仿佛没有。或许是吊桥效应在作怪，他们的心脏并没有为对方而跳；或许是他们历经生死后的情感在主导；又或许，是前路生死未卜，听天由命的、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无论是哪种，他们已经分不清也不想分清，至少在此刻，他们的心脏在以近乎相同的频率在怦动，在这不知名的岛屿和不知名的山洞，两个被放逐的人因为对方而有了归属。
叶乔本来想骑到陈恒身上，趁着陈恒惊讶的工夫呸对方一脸口水，结果不知怎么的，他坐下来的一瞬间同陈恒交汇了目光，在这一刻他没有看到陈恒眼中任何的情色和调侃，唯有倒映微光的深黑。脑子里的想法瞬间清空，叶乔看着陈恒的眼睛，不知道是谁先动的，也许是陈恒先伸手揽住了叶乔的腰，也许是叶乔先倾头抱住了陈恒的脖子。总之，这两个脏兮兮的、衣衫褴褛的流浪者吻在了一起。
一个纯粹的吻。
陈恒有过这样的吻，他同陆远萧初恋时，曾经拥有过无数这样纯粹的、炽热的、充斥着想念的吻，可是他竟很久没有感受过这吻了。是因为后来，所有的吻都掺杂了肉欲的动机，所以变了味道吗？
陆远萧在同叶乔接吻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感受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紧紧地圈着叶乔，认真地、投入地享受着这个吻，等待结束，没有动机。
山洞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叶乔率先从这一吻中回过神来，受到什么惊吓似的从陈恒身上爬了下去，用脏话掩盖自己不对劲的心情，“靠，你特么别想占我便宜！要是做了，老子就把所有饮用水拿来洗澡！”他本能地把那个吻引向了肉欲的方向，宁可将这个吻和所有的前戏混为一谈。
“洗吧，洗了我领你去河里洗澡。”
“你发现河了？”叶乔两眼放光，腾地站起来，“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我已经快臭晕我自己了！就算你要做，我也会被咱俩臭到阳痿……”
“……”陈恒庆幸自己本就没那个意思，否则要是现在硬着，被叶乔这么一说，真得硬生生萎了，那可太难受了。
“河就挨着村子，白天去了就是送人头。”陈恒事无巨细地将这个毒村的情况讲给叶乔，“我准备再观察几天，村子里既然种毒品，就必然会有外界销路，如果能搞到一条船最好，搞不到的话，就用他们船上的通讯设备发送求救信号，远萧一定能收到的。”
“你不是不相信他了吗？”叶乔贱兮兮地凑到陈恒脸上观察他的表情，加粗声音，摇头晃脑模仿着陈恒之前的神态，“远萧很可能以为我们在D国……什么什么他肯定以为我们死了，我们不能只想着靠他——哎！你怎么打人啊！”
叶乔被恼羞成怒的陈恒抓过来，在屁股上一通乱揍，最终在叶乔的吱哇乱叫中终结了这个话题。
天已大亮，不适合再去村子里探查，陈恒侧躺着抱住叶乔，闭上眼睛，汲取着对方的温暖和柔软，打算睡个回笼觉。
担惊受怕了整夜的叶乔比他更快地进入了梦乡，陈恒迷迷糊糊地听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脑海中若隐若现地闪烁着陆远萧的面孔。
信任……
远萧，如果还有命再见到你，或许我们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
他睁开迷顿的双眼，模糊地搜索到叶乔微微张开的唇，凑过去吻了吻，叶乔许是在睡梦中觉得不舒服，哼哼着推了他一把，陈恒这才像得到了什么保证似的，踏实地睡了过去。
—B市—
曲西洲没想到，也就是一个多月没见，这位陆家的新一任家主，居然瘦成了这个样子，仿佛得了绝症的病人，整个人都散着一种阴郁和死气。他暗自皱了皱眉，坐在陆远萧对面，笑道，“陆先生不会是来讨舅舅的吧？事先声明，陆简戈虽然还活着，但——也不太适合再见你了。”
“与他无关。”陆远萧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一沓纸，推到了曲西洲面前，“我知道你的势力集中在F国，现在想转回国内发展，坐稳曲家的家主交椅。我可以帮你，这是合作协议。”
曲西洲眯起眼睛，他不动声色地将厚厚的合作协议拿过来，只粗略地翻了翻，便不难看出对方的诚意，有些涉及到势力的分割和利益的分配问题，甚至直接给出了曲西洲无法拒绝的数字。
曲西洲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喜悦，他深知眼前的人不是傻子冤大头，尽管跟对方有过一次合作，他也没法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客气了。”曲西洲不打算同聪明人绕弯子，“陆先生主动上门，又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总不能是来做慈善的吧？有什么目的，不如一起说清楚。”
“F国，不，你在国外的所有势力，借给我。”陆远萧的声音很轻，“我要找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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